易承颜看了看易承书,恰好易承书也在看他,二人在朝堂上相视,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霸气凛然,各带光环,在这种光环下,大臣们仿佛自动分成了两派,各据一方,唇枪舌战,而两个领者却云淡风轻,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不管言官如何口若悬河,他二人皆置身事外一般,恍若乘风踏浪,凌空其上而不沾身,静静倾听各大臣意见。
这时,兵部尚书冯千赫言道:“回皇上,郑瀚大人是否如奏折上所言,徇私舞弊沽名钓誉,还需深入调查,不可轻信,更不可草率作出决定。所谓为官好不好,百姓最知道,宝祥府百姓到底安居乐业,还是民不聊生,可不是在朝官员辩几句嘴就能决定的。”
冯千赫年近四十,正值壮年,双目炯亮威严十足,又为人刚毅果敢,在朝中说话极有分量,目前争夺储君之位情势下,敢与之对抗者,唯有太傅卫觞了。
卫觞知天命年,须发些白,眼角及脸颊明显挂着皱纹,但老当益壮,对冯千赫所言煞是为不屑,颇有正义感地站到大殿中央,陈言道:
“皇上,各位大臣,相信大家还记得,前几日宝祥府商队被劫一案,宝祥守备孙昌及时出手,惩恶救民,深得圣赞,虽然他曾获罪降职,可老臣听闻,这些年他时常对京悼念先帝亡灵,忏悔不已,对上恭敬有加,对下体贴民众,待公职更是勤勉,为守一府平安献出大力,奇怪的是,如此良将,竟默默无闻数年,臣等众人竟未曾听陕安奏章提及一字,请问尚书大人,若宝祥知府真的大公无私,难道不该识人善用,向朝廷举荐此良将,以求委其重任,为天朝效力吗?为何——”
卫觞说到这里,饶有深意地噤声不语,但即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意思显然已很明白,他大笑了几声,然后收起笑脸,转向冯千赫,眼睛放出犀利寸光:“难道尚书大人不觉得,这是郑瀚恐其出头高过自己,便肆意打压之举吗?”
“……”
“再者说,通判只有监察本府知府之权,若非深切痛恨郑瀚的伪君子行为,又焉有窥伺他府知府,冒僭越之险的道理?”卫觞说及此处,中气十足,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