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这看似好心的提点,几乎令景福宫里满座的妃嫔,都忍俊不禁。
连皇后何德音,也似乎是嘴角弯弯,心情好了一些。
舒望晴倒是不知道德妃安的是什么心思,没来由地就这么踩自己一脚。只见她神色不变,恭敬地朝德妃躬了躬身,说:“谢过德妃娘娘提点。”
自舒望晴进宫,先是被穆清欢扰过一次侍寝,后来又被敬事房压住了绿头牌,再后来是因为她受寒生病,接着又是年节……
不过话说回来,不曾侍寝,还能晋至这正五品的嫔位,也是舒望晴的本事。
德妃宋韵桃见舒望晴宠辱不惊的样子,突然想了起来,前些日子里,皇上处置了敬事房的劳敬业,就是在晴嫔晋位的那几天,恐怕也跟眼前这位晴嫔有点儿关系。
一想到这里,德妃的脸就黑了黑,登时觉得舒望晴对自己恭敬的回话,也是满满的讽刺。
皇后何德音似乎很高兴见到德妃与人不睦,她当即开口,说:“晴嫔妹妹相貌出众,性子又温柔,即使有人从中作梗,也难掩光华。依本宫看,晴嫔妹妹得圣宠,是早晚的事。”
舒望晴敛下眉眼,谢过何德音的称赞,心中暗暗佩服。
这何皇后也是个不简单的主儿,一开口,既狠狠踩了一脚德妃,又替自己拉了一把仇恨。
一时众人从景福宫散去,舒望晴便前往玉菡宫。
反正皇后将贺婉仪和顺嫔都甩给了她,她更乐得多往玉菡宫跑跑,而不怕有结党之嫌。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贺长亭得了太医确诊,心头的结一开解,人立刻就神采奕奕起来,拉着舒望晴,说了一大堆话。
“望晴,还是你说得对!”贺长亭依旧苍白的小脸儿像是罩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我应相信自己的品性与为人才是啊!”
她说着,眼中泛起一点儿水光,“连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的时候,望晴,你,却还信我——”
舒望晴拍拍贺长亭的手,说:“好啦,如今雨过天晴了,谈氏的事情,你一定要吸取教训,宫里人心难测,不可以再这般轻信她人了。”
贺长亭一个劲儿地点头,又说:“可是望晴,不管这宫里,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相信你的!”
舒望晴一抬秀眉,半是玩笑地问:“真的?”
贺长亭格外认真,开口就要赌咒,被舒望晴拦住了。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千万要先护好自己,知道了吗?”舒望晴细细叮嘱贺长亭。
顺嫔精神也略好些,由宫人服侍着,出来拜谢舒望晴:“田氏榛儿,拜谢晴嫔小主大恩。”
若是没有这次舒望晴的重重绸缪,她田氏也不会有过了明路的这一天。
舒望晴赶紧说:“秋雁,快扶起来。”
“都是一样份位的姐妹,可当不起顺嫔如此大礼。”
顺嫔田榛儿,此刻依旧低眉顺眼地立在舒望晴跟前。
舒望晴到了这时,才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打量这田氏。
原来,这就是四年前,被皇上偶然临幸,便即有幸怀上龙胎的宫女田氏啊!
当年她还是左寒云的时候,便曾经因此事,与萧怀瑾有过口角,还曾一怒之下,将萧怀瑾关在瑶光殿之外,任凭萧怀瑾在门外候至半夜。
那时她是左贵妃,盛宠,任性。
不久之后,萧怀瑾便因对北夷的战事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