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一把从贤妃手中抢过那盏,原本给萧怀瑾准备的清茶,一口饮尽。
花厅中的众人见了这情形,都惊呆了。
穆贤妃早先一直白着脸,紧盯着父亲的一举一动,见到这情形,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多了些血色。
萧怀瑾则一直立在穆贤妃的身畔,静静地望着贤妃的神情。
穆家的七小姐清禾吃惊无比,睁大了眼睛望着穆侯,用手中的托盘掩着口,可也难掩眼中流露的惊讶。
而穆清禾的身侧,则有那名叫做米伯达的“管家”,仔细地观察之中她。
一瞬间,舒望晴倒是成了这整个花厅之中唯一无人理会的人。
到了此刻,她也已经全盘明白了。
萧怀瑾到此的目的,她在过来穆侯府的路上就已经想通——
皇上造访侯府,名义上是探病,实际上也是想略探一探穆侯的虚实,看他是否如其所言,真的有“恙”在身。
再者,如今穆侯在京中大肆招兵买马,朝中诸人早已察觉,见穆侯的势力一天天壮大,因给贤妃请封一事而引起的朝野争议,其实到了现在,还一直都没有平息。
所以,萧怀瑾这次造访穆侯府,一来平息朝野的疑虑,演出一副君臣和睦的戏码,缓和朝中的紧张情绪;二来,将来万一当真动手之时,罪责也尽在穆侯那一头,萧怀瑾并无“不教而诛”之嫌。
而穆侯府花厅里的这一盏“君山银针”,则分别是两场考验的关键。
皇上恐怕是在考验贤妃的情感与立场,看她是否会因为天生的血缘关系,便摒弃了旧情,就此彻底站在穆家那一边。
而穆侯,除了试探萧怀瑾对己的戒心之外,也恐怕是在考验穆清禾——毕竟穆清禾如今是唯一在宫中和穆侯府两地传递消息的人。
穆侯怕是想知道这名与舒望晴一向走得近的庶女,是否受了宫中的影响,或是对舒望晴等人生了同情——借此来判断穆清禾此前从宫中打探的消息,到底准是不准。
一个被考验的是,是否忠于自己的丈夫;
另一个被考验的则是,是否忠于自己的家族。
如今看来,萧怀瑾与穆宏才的目的都已达到。
只是两相比较,对这结果,萧怀瑾怕是会比穆宏才更加满意些才是。
通过了考验的贤妃如今就站在萧怀瑾对面,离穆侯也不过两三步。
终于,萧怀瑾望着贤妃,唇角的线条软和了些,眼中蕴上了些温存。
“看起来,这还真是一场误会啊!”
“贤妃与穆侯,对朕的心意,朕如今可真是明了了。”
萧怀瑾缓缓地道,嘴角微微上挑,笑容温柔而恬淡。
可这笑容落在贤妃眼里,她却一时五味杂陈,心头仿佛被一把锯子在来回拉锯着。她明明可以用一生去陪伴这个笑容的,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