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一开始整饬宫纪,我就知道是你……”
德妃膝头一软,双手抓住舒望晴的衣袖,慢慢在她面前跪下来,可怜巴巴地在她面前哭诉。
“只有你……你才知道我是个多么不堪的人,多么自私,多么爱占小便宜……”
“我做过的那些事,又有哪一件能逃过你的眼……”
德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舒望晴在她身前,却完全不为所动。
德妃说得对,她们两人,彼此都太了解了。所以德妃也绝对猜得到,两人结怨结成这样,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果然,只听德妃说:“我绝不承望你能就此原谅我,毕竟相国寺的事,是我自己作死……”
“只是我想让你知道,当年的事,我真的只是出于胆怯,做了一把可耻的缩头乌龟,我从头到尾,都没存过出卖你的心思!”
德妃哭着要抱住舒望晴的腿,被舒望晴轻轻闪开,德妃立即扑了一个空。
扑空了的德妃尴尬不已,心下正是惴惴的时候,忽听舒望晴冷冷地道:“将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本宫!”
此刻,钟茂德远远地提着宫灯站着,灯火摇曳,明明暗暗地照在舒望晴脸上。
德妃暗自心喜,赶紧扶着膝盖起身,身子一晃,就拽住了舒望晴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能明白一切前因后果。”
她拽着舒望晴就要起步,岂料舒望晴反手就将她的手一拉,冷冷地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德妃叫起撞天屈来,“我的好娘娘啊,我如今在宫中无权无势,已经不剩什么亲信了,皇上又不再信我,我如今再得罪你,又有什么好处?”
舒望晴想想,觉得也是。
她半信半疑地随德妃踏出一步,紧接着又抽回了手,低声威胁道:“你知道,我是死过一次又回来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德妃面前亲口承认她是左寒云复生,饶是德妃早已猜到,此刻也吓得浑身一哆嗦,嘴唇变得苍白,随即陪笑道:“是,是——”
“本宫死都死过一回,世上更难有什么能吓得倒本宫的!”
舒望晴声音低沉,缓缓地在德妃耳边说来,令德妃更加心惊胆战。
“所以,你若敢耍什么花招,若是更存心想要加害本宫,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望晴此生此世,还未这样狠戾地威胁过哪个人,德妃是头一个。
果然见德妃骇得魂不附体,膝盖一软,几乎又要跪下了,哆嗦着嘴唇,半天才抖抖索索地说:“是——是——”
她颤巍巍地转身,冲着舒望晴说:“请娘娘随臣妾来!”
说话间,又恢复了当初对左寒云时候的恭顺态度。
德妃在前,钟茂德陪着舒望晴在后,在黑暗的御苑中摸索着走了很久,来到一处水边的宫苑旁边。
钟茂德手中那一盏小小的宫灯只映出小小一个光圈,舒望晴依稀可见眼前的建筑高大宏伟,亭台楼阁,依稀可辨。但是眼前的高阁却斑驳陈旧,朱红色柱上的红漆早已经片片剥落。宫苑的区区一角,便透着无可挽回的破败之相。
德妃回头,向舒望晴垂首请示道:“寒云……娘娘,一切的谜底都在这间宫苑里。您……可愿随臣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