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立在瑶光殿跟前,才将前事一一都想了起来。
“晴儿——”
“寒云——”
曾经铸成大错,他本以为有个机会可以挽回的,却没曾想……
他独自立在雪中,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冷下来,却怎么样也比不过心头那一点,如数九寒冬里,凌冽着绝望。
早就认定了她就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只是却没想到,她头一次亲口承认,竟是给了他最残忍的报复。
无数次曾经做过的美梦,一旦成真,却成了困扰他一生的梦魇。
同一个错,他犯了两次;
同一个人,他失去了两次;
心头被一把钝刀子慢慢地绞着,汩汩地淌着血。
却是她亲手递过来的钝刀子……
萧怀瑾情知这伤,一辈子也都好不了了。
萧怀瑾双膝一软,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何德音恰在这时赶到了萧怀瑾身边,伸出双手奋力想要扶住萧怀瑾,却怎么也扶不住,被萧怀瑾一带,整个人跪坐在雪地之中。
萧怀瑾在她的扶持下,缓缓地抬起身。
这时候何德音看得清楚,亲眼见着,萧怀瑾已经斑白的两鬓,一点一点变成雪色,与那漫天而落的白雪一般无异。
“皇上——”
何德音忍不住哭道。
她紧紧地扶住萧怀瑾的胳膊,想要将他搀起来。
却见萧怀瑾身前的雪地上,洇着一大团殷红。萧怀瑾身子一晃,一口心头血再度冲口喷出。
我为你一夜白头,你却早已不在。
萧怀瑾缓缓闭上双眼,只何德音一人仓皇的哭叫声回荡在瑶光殿跟前——
“太医,传太医……”
宜华殿。
忆寒公主惊讶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庞——一无变化!
她再小心地望望宜华殿外的天空。
雷声早已止歇,此刻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
刚才有宫女过来哄她休息,也曾说过,这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也是常有的事。春雷伴雪,偶尔也有过,没什么特别。
忆寒公主心里窃喜,却怎么也不肯听宫女的话,回到寝殿里去休息。
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她又是激动,又是惊异——
与忆寒公主一墙之隔,德妃独自卧在寝殿里,已经烧了起来,反反复复地说着胡话。
“寒云,寒云……不是我害你,真的不是我……”
她一面说,一面哭——
“我只是个身不由己被人摆布的小卒子,一直是,一直都是啊……”
玉菡宫。
贺长亭已经从产后昏沉中渐渐醒来,从嬷嬷口中得知了适才皇上过门而不入的情形。
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孔上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怨气。
“去将暖蕊姑娘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