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呼延邪的形容有些狼狈。
毡房内温暖,他那全是冰碴的头发胡子,便湿漉漉地开始滴水。
可是呼延邪却全不管这些。
他眼中俱是坚毅与自信,令他的眼神飞扬而明亮。
“孤为了北夷的子民,为了这些世世代代在草原上放牧为生的部落,决计不会令那些小人得逞!”
呼延邪名义上是“北夷王”,实际上,他是北夷各个部族的首领。北夷辖下各个部族,都有自己的头人,负责本部族自己的事务。而这些头人们则都听命于呼延邪,在关键时候,呼延邪可以调用各部族的兵力为己用。
这次呼延邪一旦察觉不对,立时决心要亲自统筹各部族的兵力,免得辖下各部又像以前一样,与大顺军队结下深仇,上了别人的恶当。
在出发之前,呼延邪特地过来见舒望晴。
“舒姑娘,你是孤信得过的人。”呼延邪大声说。
他刚刚将舒望晴带回北夷的时候,还曾因为信王之死而对舒望晴心存疑虑,不过因为信王的遗言托付,才对她照顾有加。可是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呼延邪却也已对舒望晴有所了解,渐渐心折。
“孤此去北夷各部,本寨自有麾下儿郎守卫。但是那些兵匪狡诈,万一有什么不妥……”
呼延邪顿了顿,郑重拜托道:“请舒姑娘代孤守护安夏!”
安夏是他唯一的妹妹,呼延邪又信任舒望晴,所以此刻他伸出双臂,重重地在舒望晴肩上拍了两记——这是北夷人特有的习俗,他放在舒望晴肩上的,是对他最重要的嘱托;同样,只有对最值得托付的人,呼延邪才会行这样的大礼。
舒望晴一凛,点头道:“安夏叫我‘师父’,守护她,是应有之义。”
呼延邪如鹰隼般深邃而凌厉的眼光在舒望晴脸上转了转,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出帐,迎面正与霍木奇打了个照面。
霍木奇见到呼延邪踏着大步出去,不免也看得呆了。
待到呼延邪的背影消失在远处,霍木奇才扭过脸来。舒望晴见到霍木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心浮起一点忧愁。
只是这忧愁转瞬即逝,霍木奇一甩头,神情立即转为明朗。她举起手中的一碗马奶茶对舒望晴说:“姑娘,这本是给殿下打的奶茶,要不还是姑娘喝了吧!”
舒望晴看了霍木奇一眼,随手接过了奶茶稍稍饮了些。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宫中那名尊贵的晴妃,饮食是否精致,对她来说全无区别。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辨得出手中的这碗马奶打成的奶茶是草原上的牧民用心烹制的,里头饱含着心意拳拳。
只见霍木奇笑笑,对舒望晴说:“殿下心里很喜欢姑娘!”
舒望晴也笑笑,学着她的口气说:“霍木奇心里很喜欢北夷王!”
霍木奇一下子脸涨得通红,看来是被舒望晴一击而中,正正戳破了心事。
“姑娘!您若是也对殿下也有好感,不妨考虑考虑殿下?”霍木奇脸上的红晕只红了一阵,稍许便褪去。她认认真真地相劝舒望晴。
舒望晴奇怪地看了霍木奇一眼,问:“你为什么不请我帮你说项,请北夷王考虑考虑你?”
霍木奇却摇摇头,说:“北夷王殿下是翱翔在草原上空的鹰,原该姑娘这样的人才能伴在他左右。霍木奇只是觉得北夷王殿下很好,却没想过能陪他一辈子。”
她的眼睛亮亮的,抬起眼来,望着舒望晴,说:“姑娘,霍木奇以后也会找到自己穿得最合脚的那双靴子,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那个汉子。”
舒望晴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好霍木奇,你是个很有主意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