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中，潘孝文的脸庞被映得通红，笑着，龇牙，挠头，很是不经意的口吻讲到，“前面你们不是说，大姐夫去当兵了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打仗。”
潘香莲说道：“前些日子在集市上看到大姐，问起来，她说临近年底了没有收到大姐夫的半点消息，家里公婆都急坏了，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等着，大姐又怀着身孕，千万别出什么事就好。”
“能出什么事，一个两个别乌鸦嘴。”
潘金莲连忙插嘴，回头看了一眼蜡烛边上的潘孝文，“三哥，别看了，眼睛都瞅坏了你，白日里看就够了，大过年的。五哥回来，都不见你说几句话。”
潘孝文不好意思的放下书，揉揉眼睛，说道：“有啥可说的，都自家兄弟，五哥，你说不是？”
“不是！”
潘孝武丝毫不留情面，笑着说道，“六姐说的在理，你好看书，白天看就成了，这大半夜，眼睛要是瞅坏了，以后想读书都不成了，有句词儿不是叫：细水长流么。”
“哎哟，不得了啊，五哥都会用这酸词儿了，看来出去一趟长进不少，还能挣钱，前途大大的有！”潘金莲说道。
在这大宋农家，除夕之夜，人人都不睡觉，到了子时，也就是午夜吃年夜饭，吃罢年夜饭，到处跑着拜年守岁，直到天亮。
正当几个人说说笑笑，潘守义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几件衣裳和几双鞋子，往床上一扔，说道：“差点忘了，该换上新衣新鞋了，赶紧换起来，大年夜的，咋能穿一身破衣裳。可别睡着了，再过一阵儿，就要吃年夜饭了。要是犯困的话，出去逛游逛游。”
“冷！”潘香莲说。
“就是冷，才不瞌睡啊。”潘守义憨笑道，“好了，你们玩吧，你娘还等着我哩，年夜饭还没做好，你们几个啊，等会儿可有口福了。”
潘守义钻进灶屋里一会儿，夜空里忽然飘下粒粒盐籽，最开始零零星星，从房顶滚落至地面，而后越来越多。
“嘘！”
潘金莲捕捉到细微的声响，手指放在唇畔嘘了一声，仔细听了一下，“是不是下雨了，不对，下雪了！是雪籽，我听见了！”
潘孝武掀开被褥跳下去，把开窗户，一针冷风，夹杂着雪籽，“嗖”的扑面而来，吹进了屋里，在烛光的映衬下看的非常清楚。
“下雪了！”四个人异口同声喊道。
“瑞雪兆丰年。”潘孝文微笑着开口。
“早不下，玩不下，偏偏大年夜下起来。”潘香莲将身上的被褥又使劲儿裹了裹，“五哥，赶紧关上窗子，冻死我嘞。”
砰！砰！啪啪啪啪……不远处忽然传来爆竹的声音，这似乎成了信号，四周纷纷响起爆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