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的一半,吉庆楼的小厮果然来了,当然弹琴与陶醉与琴声的三人是察觉不到,只有半调子的杨延昭轻手轻脚的走出去,从畏缩在院门口的小厮手中接过几个食盒。</p>
"有劳了,小兄弟!"</p>
微笑的说了低声道了一句,这送饭菜的小厮已经不像初次那样显得不知所措,回之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公子客气了,饭菜还请公子趁热用,吉庆楼客人越来越多,小人这就回去了,要不可就挨掌柜的骂了。"</p>
提着食盒进了小院,琴声仍在继续,杨延昭则是将食盒中的小碟摆放到耿元符身边的小桌上,顿时,菜香味飘溢开来。</p>
照着往常,耿元符端起杨延昭给他倒满的酒杯,稍许的泯了一口,继而提筷,边吃边听着动听的曲子。</p>
耿元符动了筷,杨延昭也也矫情,拿起筷箸跟着吃上了,他殷勤的为徐师搬琴就想要的这般享受,吃着好菜,听着好曲,虽没有实现内心深处带着下人横行街道的纨绔生活,这种小情趣也让他暂时满足了。</p>
张谦仍在那里摇头晃脑,虽然徐师说过不必等他用膳,但谨遵师道的后者怎么会做着恩师抚琴,自个大快朵颐之事?</p>
一曲罢,徐师接过张谦递来的汗巾擦着手,笑着让杨延昭指点一二,正在吃菜的他闻言,立马放下筷箸,很是认真的道,"师兄的曲子犹如天籁之音,让延昭心神俱宁,委实没有发现任何不足。"</p>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张谦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徐师不知杨延昭音律毫无造诣,只当他如往常一般推辞,当即再次诚恳的请他提出改善之处。</p>
这下杨延昭为难,好在有耿元符在,这个围便有人解开了,作为徐少阳音律的传授者,对此造诣极深,随即指出了几点待改进之处,也让杨延昭暂且脱了身。</p>
用过午膳,稍作了歇息,张谦回菊院温习功课,徐师下午不用授课,便跟在耿元符的身边,听着他给杨延昭降解心中的疑惑。</p>
很快,一天便到了日渐西移之时,杨延昭收拾着笔墨与书卷,与耿元符以及徐师做了告别,便去清潭边等着张谦一道回家。</p>
没了何钰,两人的顺风车也搭不了了,不过好在一同往城去的人不在少数,走起路来也不算太过无趣。</p>
到了家,排风的小身影在十多丈之外便能瞧见,杨延昭的步子不禁跨得大了几分,很快,小丫头也发现了他,小跑的迎了上来。</p>
"公子,秋白大哥。"</p>
与张谦说了句道别,拉着排风进了小院,放下布包,杨延昭看着桌上的两个饭碗遂问道,"怎么,何钰他今晚不回来吃饭么?"</p>
排风摇着头,将桌上的油灯往一边移了移,"早上何大哥出去之后便没有回来,也不知是铺子里的生意忙,还是..."</p>
说道这,排风止住了话语,何钰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些的,一天没听到消息,心里难免生出了担忧。</p>
"这何小胖怕是被他爹罚在家了,说不定要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正好耳边也能图个清静了。"</p>
"公子,难道你就不担心何大哥么?"</p>
排风低声的说着,没有因为杨延昭的说笑而放下心来,后者见了,将刚拿起的筷箸放下,"今夕虽说违了他爹,但虎毒尚且不食子,应该出不了事,等他爹过了气头,也就继续出来晃悠可,到时候可别嫌他杵在眼前心烦。"</p>
这一说,让排风想起了何钰的无赖之样,不禁莞尔,大眼也弯成了月牙儿。</p>
"这下可以吃饭了吧?"</p>
听着杨延昭略带哀怨的声音,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端着碗往炤房小跑而去,"嗯,我这就给公子盛饭去。"</p>
第二日,中午吉庆楼小厮来送饭时杨延昭特意询问了声是否看到了何钰,不过这小厮只是受掌柜之令前来书院送菜肴,倒还不知吉庆楼真正主人,因而对何钰也不知晓,所以也没问出什么消息。</p>
待回去的时候,排风说本该今天开业的城北布行没有开门迎客,而何钰也没回来,就连张谦也开始询问这两日何钰去了哪里。</p>
按照何钰的性子,若是没事了,肯定第一时间回来这个小院,如今看来是遇上了麻烦。</p>
好生的劝慰了排风,应承她再过两日待何钰爹气消了差不多时前去看望,这才让小丫头安心的端起饭碗。</p>
又过了三日,还是没有见到何钰的身影,排风去了吉庆楼也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这下小丫头有些坐不住了,心中也日益担心的杨延昭让张谦给他与徐师说道了一声,在排风的期盼中,往着院子外走去。</p>
他记得何钰的家在城南,只是不知在何处,还好这些天一直出南城门前往书院,杨延昭至少有熟悉的路来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