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已被抬到了房间之中,至于小周后一扇门之隔,可是站在门外,她颤抖的双手却始终推不开那扇薄薄的朱纱门。</p>
"吱呀..."</p>
许久,哭成泪人的小周后咬着嘴唇推开了门,心也如刀割的疼痛起来,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沁她心府之人。</p>
天与地也轰然倒塌。</p>
"夫人,节哀顺变,时辰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回宫了?"</p>
洪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次,小周后并未出言指责,而是将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继而轻声道,"公公,我想陪陪夫君..."</p>
话语中满是哀伤,纵使在宫中混了多年的洪筹也不得叹了口气,"夫人还是莫耽搁太久才是。"</p>
"多谢公公。"</p>
进了屋,小周后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李煜,此刻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嘴唇乌黑的吓人。</p>
"从嘉..."</p>
本已经虚脱的她不知从何处来了力气,从窅娘手中挣脱,两三步扑倒床前,抓着李煜的手,泪水如注,倾涌而出。</p>
夜色悄然而起,小周后声音已经哭得嘶哑,窅娘则是在一边跟着垂泪,屋外,洪筹贴着门轻声道,</p>
"夫人,该走了..."</p>
听到这句话,小周后将泪水抹了抹,命窅娘拿来玉梳,仔细的给李煜梳理长发,继而对着铜镜,让窅娘为她梳妆换衣。</p>
换完衣衫,恰巧看到铜镜垫着的那个镂空镶金丝的木盒,如来了怒气,拿起它,便要摔毁,"从嘉一生信佛,却如此寂寥,想来这佛,不信也罢!"</p>
"夫人,不得,老爷临去之时,让窅娘想办法将它送给杨状元。"</p>
一旁的窅娘忙上前拦着,小周后下意识的出声,"为何送他?"</p>
"窅娘不知了,老爷在饮下毒酒的时候在窅娘耳边吩咐,说杨状元是懂他之人。</p>
之后,老爷便一直吟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p>
"既然如此,窅娘,你便将它送到杨璟手中,你自幼随我进宫,这些年,是苦了你了,以后找个寻常人家,好好的活下去..."</p>
"夫人..."</p>
"不用说了,赶紧走,难道你想让老爷死不瞑目么?"</p>
一声低喝,小周后背转过去,打开木盒,贝齿咬开玉指,在木盒上写了几个字,继而将手藏进衣袖中,将盒子递给后者。</p>
听着呵斥,窅娘接过木盒,咬着嘴唇,双膝跪下,对着李煜叩首,之后将眼泪抹干,"夫人,窅娘会早些来陪伴你与老爷左右..."</p>
说完,推门而出,小周后只能叹了口气,径直的走到李煜的身边,将他的衣襟再次整了整,继而躺在他的怀中,将那早已准备好,却一直未用的砒霜倒进嘴中,声音极为轻柔的说着,"夫君,还记得那年你我初次相遇,你是那般的不羁,女英虽年幼,但却已深深喜欢上了你。</p>
后来你娶了姐姐,女英便天天入宫,只为能见到你那潇洒的身影。</p>
待来世,女英还愿与夫君结为连理,你吟诗作赋,姐姐抚琴,女英起舞..."</p>
渐渐的,一丝血迹从小周后嘴角边溢出,脸色却是无比的安详,靠着李煜的身边,慢慢的合上了双目。</p>
屋外,洪筹见窅娘出去,并不在意,待又催促了几声,发现并无动静,不由得将门推开,这一跨进屋子,顿时跌坐在地。</p>
郑国夫人饮毒自尽了!</p>
顿时,冷汗从头皮上冒出,这该如何是好,官家近来颇为宠幸郑国夫人,要是知道她死了,自己这脑袋都不够砍的。</p>
这该如何是好?</p>
慌张之下,洪筹不知为何想起了杨延昭,"杨公子是状元郎,眼界肯定比咱家看得高,想要保住小命得请他帮忙才是!"</p>
想到这,洪筹忙从地上爬起,将门关好,喊来心腹小宦官,在门外守着,稍后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p>
违命侯府的角落中,几声叹息传来,声音犹如浮丝,闻不可闻,像是从未发出一般,几缕清风之后,违命侯继续恢复沉寂。</p>
朱院子中,小内侍索然无味的看着花草,突然,朱纱门轻响了一声,待回头,门依旧关着,吓得那小内侍忙拍着胸口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p>
屋中,床前,多了道身影,却是了空。</p>
"阿弥陀佛,李施主,但愿面露奇怪之色你来生能不再受此生之苦。"</p>
继而闭目,许久才睁开眼,"释空师叔曾在南唐数十年,将李施主视为门徒,难道失踪之前未将圣物交由给你?</p>
怪哉,怪哉..."</p>
声音落下,虚影闪过,很快又出了院子,留下那再次被吓了惊神的小内侍'噗通';一声做到了地上。(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