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p>
祝炎呼唤了几次,后者才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着看了两眼,又不作言语,坐着纹丝不动,如同入定了一般。</p>
打从有记忆起,祝炎便没有见过这副情形,所以,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来,对那欲说话的祝力摇了摇头,静坐在了一边。</p>
思绪有些恍然,脑子中,想起了懵懂之时阿娘的数次低低垂泪,说着阿父心中有着另一人,那时,他还不是了解。</p>
后来,年岁大了,也忘记了,却没想到阿父心里始终没有放下。</p>
见搬来的父亲也随着阿公不吭声的坐着,那祝力却是站不住了,眼下,劝说之言,他二人肯定是听不进去,此刻,也之后屋中从未谋面的阿姑能劝得下两人。</p>
"阿姑,侄儿祝力跪求你能原谅阿公!"</p>
大喊了一声,祝力双膝重重的跪地,而屋中,依旧没有动响,祝戎父子,也宛然不为所动。</p>
这祖孙三人的动静,杨延昭自然很快便知晓了,可自古清官都难断那家务事,他又有何办法?</p>
闻讯而来的徐少阳,只能叹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在林默娘的搀扶下,缓缓的离去了。</p>
即便是释空也唯有闭目念了几句佛号,风尘子则是摇着头,拂袖摆过,转身,不再看去。</p>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林默娘每天在屋前放上食物,可是,每次都只得将那些吃食原封不动的拿走。</p>
直到三天后,满是憔悴的花姑将木门打开,看了眼屋前的三人,"你们都回去吧,尘缘了,心已然,日后我自当是念佛,以赎今生所犯之罪。"</p>
见到花姑,已经呆滞的祝戎眼中多了丝神色,但或许是坐久了,身子竟要栽倒在地,幸好,一旁的祝炎伸手扶住。</p>
"孩子...你,你能原谅我么?"</p>
哆嗦着,道出这一句,继而满是复杂的看着花姑,却见后者叹了口气,"恨又怎么样?怨又如何?他说得对,逝者已逝,若是再做计较,只会坏了阿娘的清净,所以,我已经不再怨恨了。"</p>
听到这句话,祝戎的脸上生出丝丝的笑意,数日来的担忧与自责消失了大半,继而昏晕过来过去。</p>
"多谢",看着祝戎那许久未见过的满足之状,祝炎轻轻的到了句,犹豫了半晌,"阿姊,跟我回祝家寨吧,那里,会是你的家。"</p>
摇了摇头,花姑往外走去,"家,早已经成了难以触摸的记忆,祝家寨,我还是不去罢了。"</p>
不多时,正在凉亭中闭目打坐的释空念了一句佛号,齐脸颊的白眉耸了耸,睁开眼看着跪在身前的花姑,"女施主,老衲上次已经言明,你尘缘未了,不适合入我佛门。不如这样,老衲指点一人,女施主可随他修身蓄道,成就大功德。"</p>
"请大师直言。"</p>
"那日你匕首所刺之人,道家的弟子,徐少阳,徐小道友。"</p>
闻言,花姑脸上明显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因为道家二字,而是释空所说之人,曾被她所伤,怎还会不生芥蒂,如此宽宏于自己?</p>
抬起头,见释空又合起双目入定,花姑只有出言道了声谢,起身,照着他的指点,寻徐少阳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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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风卷起衣襟,风尘子不知何时到了凉亭一边,"佛渡世人,大师却为何拒她而不入?"</p>
"有因必有果,风道友想来也能看出来,这位女施主与徐小道友前世种下了因,今生自然要还上果来。"</p>
话语之下,风尘子默不作声,微风吹着他的长衫,衣角飘飘。</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