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小的就告辞了,杨大人好生的准备一番,到时候可得大显身手啊!"</p>
张德全笑脸如花的说着,或许是觉得举止太过失态,便用衣袖遮着脸面,尖锐的笑声让人心里发毛,笑罢又是说了好一会,才与杨延昭道了别。</p>
望着越行越远的轿子,想着先前对方那腆着脸的情形,杨延昭身子莫名的一个激灵,只觉得恶心反胃。</p>
转身进宅子,走了几步,看着一旁不作声满是卑谦的陈管家,杨延昭不由得暗叹了口气,问起了心中的不明之处。</p>
"陈管家,刚才听那张公公说得挺玄乎的,都快把我整晕乎了,那个狩猎到底有何稀奇之处?"</p>
闻声,陈管家止步道,"回大人,辽人善弓马之事,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都是上苍的恩赐。所以,辽人对狩猎很是热衷,特别是重要的日子里,一般都会狩猎以示庆贺,再过些天便是开岁节了,作为辽国的大汗,自然也是要去城外的贝伦山上狩猎贺岁。"</p>
杨延昭抬首看了眼南边,红日当空,蓝天清新如洗,深吸了口气,呼出道白雾,自言自语的念了一句,"却又是到了年关时节了。"</p>
说罢,往院子里走去,身后的陈管家也望了望南方,双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继而跟着走了进去。</p>
躺在庭院里自制的躺椅里,杨延昭照如往常的晒着太阳,眯着眼,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心里却在想着耶律贤的让人送来那道旨意的目的。</p>
细细的算了算,来上京城也有一个月了,可从那日大殿见过面之后,这辽国皇帝便一直再未见他。</p>
现在让他前去狩猎,这个,杨延昭倒是能猜透几分,耶律贤沉不住气了。</p>
作为一国之君,狩猎伴随身边的铁定是非富即贵,让他杨延昭同行,很显然,耶律贤想要给辽朝臣子表个态。</p>
看来是要给他封官加爵了。</p>
可是该不该去狩猎?</p>
杨延昭又是犯难了,狩猎他倒是不怕,但若是耶律贤封他为官,这件事就变得棘手了。</p>
被囚禁以来,杨延昭整日都在想着一件事,若是辽朝皇帝给他官职,是受还是不受?</p>
宋朝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倘若是受了官职,在辽朝做了官的消息传回宋朝,岂不是成了卖国贼,那柴清云她们该怎么办?</p>
可若是不接受,惹怒了耶律贤,对方说不定毫不犹豫的将他给杀了,如此,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p>
虽说先前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哪怕是苟且偷生,只要能活着,就能有报仇的机会,就能有回去的机会。</p>
但杨延昭又怕连累了柴清云、罗氏女她们,想到这里,每每想到这,便觉得进退两难,举步维艰,不知该如何是好。</p>
很是苦恼的叹了口气,在躺椅上来回翻转了好几下,将身下粗陋椅子整的咯吱咯吱作响,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际,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整个人都呆滞了。</p>
也只有这样,试着什么都不去想,才觉得舒服了许多。</p>
半晌,杨延昭双眼猛地张开,瞳孔中一丝杀机迸出。</p>
这狩猎他要去,而且还要做的漂漂亮亮的,这辽朝的官他也做,并且要做到位高权重,到时候,给他来个天翻地覆,将整个辽国掀个底朝天。</p>
至于大宋那边,找到机会,再派人过去通风报信,想来赵光义也不会太过为难柴清云她们。</p>
既是做了决定,杨延昭便找来了陈管家,他被禁足出不了门,只有吩咐陈管家去买把劲道好些的弓来。</p>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该有的装备还是得搞好,身为俘虏总不能傲娇的坐等耶律贤为他准备这些。</p>
更何况杨延昭还想着趁着几天空闲勤加练习,云州城那三箭齐发是因情况紧急,所以才激发了潜能,如今再要他使出来,虽说可以,但不一定有当日的准头。</p>
陈管家忙活了半日,终于在天黑前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张宝雕弓,正与陈末儿说着闲话的杨延昭当下走上前,接过来试试了,弓弦紧密,开弓之力约莫一石。</p>
从陈管家带回的箭壶中取了一根羽箭,搭箭拉弓,弦如满月,箭如流星,飞向了院子里的枯树,箭身一半插入其中。</p>
倒是一张不错的弓。</p>
"有劳陈管家了,这张弓我很是喜欢,没想到陈管家的眼光竟是这般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