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自当安排起来。
退红去准备出门事宜,秦徽若则净手点香,沉下心抄经。
抄完的经书要拿去供佛,供上三天,再收起来,带回宫中给祖母和母妃,祈愿两位长辈平平安安。
事关两位长辈,她抄得很慢,力求工整洁净。
一本《无量寿经》抄上两遍,便直接到午。
秦徽若闭目缓了缓神,问:“都安排好了吗?”
退红快手收拾好笔墨,笑着答道:“都安排好了,用过午膳就能出门了。”
“嗯。摆膳吧。”
用过素斋,秦徽若想了想,换了身半旧的袄裙,随意配了块禁步,再戴上浅露,便领着人出门。
金山寺所在的金山,山势平缓,拾级而下,走上一刻钟,即可抵达山脚。往东走片刻,便能看到一片田地,在群山围绕中缓缓铺开。
冻土初化,被翻过的田地里,泥块参杂着枯茎稻梗,并不好看,但一块块田地连绵成片,及至远山脚下,远远望去,竟有股壮阔之感。
比光屏所见更为震撼。
秦徽若站在坡地上,眺望着这一切,觉得心境都开阔了不少。
她微微提起裙摆,走下小径,踩上杂草交叉的田埂。
退红吓了一跳:“姑娘,那儿脏,还是走道上吧。”
秦徽若笑笑道:“不碍事。”昨儿那位主播就是踩着田埂快走,那视角……很舒服。
她踩着软绵绵的杂草茎叶,慢慢前进。
裙摆滑过杂草,响起轻微沙沙声,连带禁步上的玉佩也不停晃动。
秦徽若有些别扭,又有些新奇。
她自小受母妃教导,行走坐卧都有一番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自不必说,行走时首饰不晃、裙摆不扬,都是最基本的。
规矩如她,上辈子却被人讽刺古板无趣。
仪态规矩,与性格爱好,岂能简而论之?不过是些无礼之人的妒羡之语罢了。
她拢了拢披风,挺直腰杆,继续前进。
狭窄的田埂并不平整,她小心翼翼地走,也走得有些歪扭。
紧跟在后的退红惊呼连连,双臂张开护着,生怕她摔下泥地里。
秦徽若没管她,越走越开心,到后面几乎小跑起来。
暖阳悬空,春风拂面,还有泥土的芬芳……是新生的味道。
穿过田地,踏上乡村土路时,秦徽若脸上已不自觉带了笑。
“走,进村里看看,说不定能给母妃她们淘点什么好玩的。”
一行人慢步走进村,却不见人影,路过的人家也大都关门闭户。
秦徽若也没有多想。正午嘛,正是用膳午歇的时候,大家自然都呆在家里。
跟在后头的便衣侍卫却突然跑到前边,手扶在腰间佩剑上,警惕地打量四周。
打头一名中年人朝秦徽若拱了拱手,低声道:“姑娘,这村子有些诡异,为防万一,还是回去吧。”
秦徽若愣了愣,配合地点点头:“好。”
说完,立马转身,准备退出村子,退红、蕉月急忙靠过来,一左一右地贴着她,紧张四顾。
一行人快速往外退——
尖利哭嚎划破天际,传入众人耳中。
“不要——官爷!你抓我吧!官爷!放过她!”
“娘——娘——”
秦徽若停下来。
哭嚎声仍自继续:“他还是个孩子……官爷我求求你……”
后面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秦徽若蹙了蹙眉,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