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p>
伏黑甚尔从天而降, 一脚将真人踹飞。</p>
接下来就是缝合线咒灵单方面的挨揍。</p>
在立花笋的领域内,真人无法使用自己的术式,自然也不能通过改造自己灵魂的形状进行闪避, 伏黑甚尔每一下攻击对他来说都是实质性伤害。</p>
真人被揍得鼻青脸肿, 立花笋拿出破魔弓, 准备给他最后一击。</p>
因为伏黑甚尔没有咒具,手中的长刀只是普通武器,而他作为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在没有咒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祓除咒灵的, 这个领域里只有立花笋一人可以使用术式,她是唯一可以彻底杀死真人的人。</p>
立花笋深吸一口气,搭弓,拉满。</p>
突然,大脑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星星点点的光斑,她险些站不稳向前跌去。</p>
这是立花笋第一次展开领域,领域所消耗的咒力量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她从未一口气释放过这么多咒力, 而为了维持领域的存在,必须持续地输出咒力,一刻也不能停止, 不然就有自己领域再被对方覆盖的危险。</p>
绝对不能松懈。</p>
至少现在还不行。</p>
要保护虎杖他们……</p>
立花笋用力合拢手掌, 指甲深陷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刺激让自己保持清醒,稳定住这个领域。</p>
她咬牙,指尖凝聚咒力。</p>
伏黑甚尔与她配合默契,限制住真人,让她更好瞄准。</p>
快如疾风的箭矢呼啸而至。</p>
一箭穿透咒灵的心脏。</p>
……</p>
“这家伙终于死了!”</p>
“学姐好厉害!”</p>
“……学姐?”</p>
少女骤然倒地。</p>
透支过度的咒力无法再支撑领域, 纯白的结界逐渐消散。</p>
几人都被立花笋吓了一跳。</p>
“大小姐!”</p>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p>
……</p>
立花笋想说自己没事,可是眼皮沉得像有千斤重,耳畔同伴担心的声音愈发遥远。</p>
终于,她坚持不住,晕了过去。</p>
意识昏昏沉沉。</p>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中,有一道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逐渐盈满眼睫。</p>
立花笋睁开眼。</p>
眼前却不是方才与咒灵结束战斗的涉谷街道,而是一座陌生的日式庭院。水声潺潺,碧绿的醒竹盛满山泉水,哐当一声,敲在石头上。</p>
她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却发现自己对这里毫无印象。</p>
这到底是哪里?</p>
视线转移,庭院中,有几个身穿和服的小孩子正围着一个黑发少年。</p>
三三两两的嘲笑声传入她耳中。</p>
“就是他,没有咒力的废物。”</p>
“禅院家竟然会出这样的怪胎。”</p>
“真没用啊,还不如当个女人,至少可以服侍未来的家主,说不定有机会生下继承术式的孩子。”</p>
大家哄笑起来。</p>
立花笋为他们说的话本能地感到一阵不适,她没有忽略某个关键词——禅院家。</p>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的家族。</p>
伏黑甚尔很少对她提及自己从前的事,立花笋对禅院家的印象大多来源于在甚尔线遇到的那个禅院扇,典型的烂橘子,顽固愚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p>
但那句“侍奉家主”的话却令立花笋想起,很久之前,甚尔也曾少有的主动说起过禅院家。是在某天他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播的正好是一部描绘中世纪欧洲的电影,那个时代的欧洲贵族为了保证血统的尊贵和纯净会实行家族内部通婚。或许是电影的情节让伏黑甚尔想到了什么,他说,他的家族至今还会做这种事,他们保留了许多封建腐朽的规矩,比如把家族中的女性送去侍奉家中强大的男人,这样诞下继承家族术式的孩子可能性会更高。</p>
当时立花笋只觉得这是游戏设定,策划把甚尔的家族设定成像是黑心的后院猫舍一般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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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同情,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她并没有把这一切当作现实。</p>
人群中的少年黑发碧眼,五官与伏黑惠有些相似,眉目中多了几分桀骜。竟是少年时期的伏黑甚尔。</p>
他低着头,似乎已经习惯了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漠然地干着自己的活。</p>
其他人很不满被他忽视,明明是毫无咒力的家伙,却没有作出屈辱痛苦的样子供他们嘲弄,他甚至把背脊挺得更直,目空一切,仿佛周围人都是垃圾。</p>
“喂,废物,我们跟你说话呢。”</p>
少年猛地抬眼,狼一般的瞳孔中闪过阴鸷的光。</p>
不少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到,纷纷噤声。</p>
为首的人不屑道:</p>
“怕什么?”</p>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看我来教训教训他!”</p>
他拿出一个笼子,那笼子表面上看是个普通的鸟笼,实际上是存放咒灵的咒具。笼子打开,大批咒灵涌出来,等级不高,都在一级以下。</p>
其他人纷纷运起咒力组成防御网,唯独把没有咒力的伏黑甚尔隔绝在外。</p>
咒灵们攻击不了有咒力的咒术师们,便盯上了伏黑甚尔。伏黑甚尔转身想跑,突然被一只手用力一推,直接推进了咒灵堆里。</p>
怨念如同气球一般膨胀,少年的身形尚且单薄,眨眼间就被无数咒灵吞没。</p>
他奋力挣扎,可是没有咒具,他杀不死咒灵,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咒灵。怪物们前赴后继地向他扑来,尖锐的爪子在少年嘴边撕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饶是在一旁围观的人都觉得疼得一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