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到时候万一找他们兑现的时候见不到人我们岂不是又要被骗了？”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犹疑着。</p>
“什么真的假的，你傻啊，我让我们家闺女都录音了，这东西再值钱还能有命值钱吗？到时候如果他们敢不兑现承诺，我们就直接去闹，一个十个人他们敢骗，我们几千上万人他们还能骗我们不成？”男子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人，他直接就把柜子往地上一扔，吼道，“都捡轻便的重要的东西走，其他的不管了，我都听人说了，雁荡山水库大坝随时都有可能被冲垮，那个书记是不敢开这种玩笑的，东西再值钱还能有命值钱吗？”</p>
“说的也对，我也不管了，先保命要紧。”有村民跟着附和，放开了嗓子喊道，“二丫她妈，不要管床垫了，人家解放军战士就腾出那么小的地方，你拿过去也装不下，你还拖个屁的凳子，那玩意儿值几个钱，走走走，先跟着转移了再说。”</p>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p>
“林凡，还是你小子有招儿啊，不过我不得不替你担心，他们人倒是走了，这笔账可不是个小数字，有得你发愁的时候。”白丰笑眯眯地说道，面色间颇有些幸灾乐祸。</p>
“我说一不二，只要人还在，其他事都好说。”林凡松了一口大气，对白丰的话他倒是没放在心上，灾后重建原本就是地方政府的责任，只要中间不存在过多的卡壳，中央、省市政府的补贴资金足够实现刚才林凡的承诺，在这一点上，他倒是钻了空子。</p>
“走，下一个地方。”现在白丰直接被林凡升为专职司机。</p>
“算你狠。”白丰悲愤地甩了甩头，他正处在追求肖月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林凡的一句话就功亏一篑。</p>
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林凡的话，人心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抱着一丝侥幸的大有人在，不仅自己不愿意跟着转移，连自己家人都不让他们走。</p>
听着清河乡党委书记王虎剩的诉苦，林凡面色有些难看：“他们不愿意搬你就由着他们去吗？你难道不能采取强势手段，只要人没死，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人怎么做都不过分，所有的责任我来担。”</p>
“爷们，林凡，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换我做你现在这个位置，恐怕我都不敢这样说。”白丰竖了竖拇指，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他直接当着王虎剩的面说道。</p>
“我说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们不能因为极个别人就乱了大局，德市人这么多，谁也照顾不过来，虽然我个人很讨厌顾全大局一类的词汇，但是当你真的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顾全大局这个词才是你最后应该的选择。”林凡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普通人对政府，尤其是对领导极尽讽刺，原因就在于后者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国人数以十亿计，像是林凡这样的市委书记，管理着数百万人，想要一碗水端平那是根本不可能。</p>
二十分钟的时间远远不够林凡走遍下游所有的乡镇，但白丰的大喇叭立下了战功，大喇叭将林凡的声音传遍了下游的大部分乡镇。</p>
“林书记，卓航的电话。”在人群中，王驰找到了正抱着小孩深一脚浅一脚往高处安全地带转移的林凡，他把套着防水膜的手机递给林凡。</p>
“林书记，大坝已经坚持不住了，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你看是不是要开闸泄洪？”卓航的语气很急切，电话那边相当嘈杂。</p>
林凡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一眼，他已然落到了最后面，林凡点了点头，沉声道：“可以开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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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开闸了，可以开闸了。”卓航神色一震，随即带着一丝迟来的惊喜大声嚷道，一边嚷一边跑。</p>
“那就开闸泄洪。”王团长和卓航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但是凝重的表情没能从两人脸上消失。</p>
“注意，先开第一、第五、第十道闸口，等大坝适应过来，再开其余几道。”随着大喇叭，开闸的声音在雨声中传得很远很远。</p>
‘轰隆’的声音即使在狂风骤雨中依然震彻着所有人的耳膜，一道道白练像是蓄积很久箭矢，从数十米的高空朝着目标疾驰而来，大地也跟着颤动了一下。</p>
卓航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大坝，王团长与他一般无二，开闸是一回事，能否正常泄洪又是他们的另一层担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