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姐儿的小动作让看到的人都跟着笑了，只夏景卿一脸纠结，但他也没有纠结多久，等这边吃完撤了席，他又跑过去逗曦姐儿。</p>
曦姐儿逢人就笑，却不知道为何，就是与夏景卿不太热略，偏偏夏景卿又格外喜欢她，三天两头带一堆小玩意来给她。</p>
郑老太太又仔细问了京里的事情，等臻璇一一答了，眼瞅着时间晚了，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p>
腊月里事情多，虽是回了府，却也没有多少空闲。</p>
腊八那一日，人人都起了个早，梳洗妥当之后去了祠堂。</p>
夏颐卿抱着昀哥儿进去了，臻璇牵着曦姐儿站在郑氏身边。</p>
曦姐儿年纪小，又怕冷，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p>
二房的人一到，她扭头去看，见到了响哥儿她咧嘴笑了。</p>
响哥儿待曦姐儿亲近，与沈妈妈说了一声，快步过来与曦姐儿说话，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跟着夏黎卿进祠堂。</p>
臻璇扭头看沈妈妈，她怀里的凝姐儿一双大眼睛闪亮，目光一直跟着夏黎卿和响哥儿，可从头到尾，夏黎卿都没有把视线落在女儿身上。</p>
臻璇暗暗叹了一口气，依着规矩跪下了。</p>
今年祭祖，比往年复杂些。</p>
三房、四房都在，人一多，跪了满满一院子。</p>
昀哥儿新生，老祖宗去世，族谱上要增减不少内容，也就格外久些。</p>
等再回到天一院里，臻璇吩咐陈妈妈道：“快些上了腊八粥，过了时辰就不吉利了。”</p>
夫妻两人坐在桌边，面前各府各院送来的腊八粥小十碗，臻璇胃口小，夏颐卿又不喜甜，还是照着老样子，各碗里盛一勺，拌匀了，也不顾上味道好坏，吃个彩头。</p>
臻璇吃完，喂了曦姐儿小半碗，又把不好咀嚼的果仁花生挑出来，只余下薄粥，喂了昀哥儿。</p>
“粥还剩了不少吧？”臻璇一边喂，一边问挽墨。</p>
挽墨管着吃食，自然一清二楚：“送来的都还剩不少，我们院子里清早熬的也还有大半锅。”</p>
臻璇颔首：“你们几个都分了吧，再给两位妈妈盛一些。”</p>
两位奶娘自是福身谢过。</p>
曦姐儿年纪大些，奶娘张妈妈一家都住在府里，她回去一趟还算方便，便告了假，领了粥先去了。</p>
吴妈妈放心不下昀哥儿，让张妈妈给家里人带了口信，让人来角门处取粥。</p>
没过一会，张妈妈的小姑子就来取了，见那粥满满当当，不由吃了一惊：“这么多？”</p>
张妈妈比了个噤声手势：“我向奶奶多要了些，家里吃一些，你再给程妈妈家里送一些，他们日子难，沾点福气也是好的。”</p>
小姑闻言，点了点头。</p>
吴妈妈回了东次间，把昀哥儿抱过去，叹息道：“奴婢替程妈妈谢了奶奶赏赐。”</p>
一点儿腊八粥的事情，臻璇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这程妈妈她并不认识，不由问了几句。</p>
提起与吴家为邻的程家，吴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苦哦。”</p>
程妈妈一家不是夏家的家生子，三年前一家老小一块卖进了府里。</p>
“程家原来也是读书人家，家道中落，程妈妈她公爹是个拧的，一心要科考，这读书、交友、盘缠哪一样不花钱，原本就没什么进项了，这不更是只见出不见进了嘛！</p>
等她公爹年纪大了，总算想开了，程妈妈她男人叫马车一撞，没了。</p>
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扛得住，公婆前后一蹬腿，亏得儿子是个好的，跟着念过些书，就替人写信写状词，赚点家用。好不容易熬到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女儿，那媳妇月子里得了病，日日吃药，无底洞一样，养了两年，养不过来。</p>
这看病的两年能借的钱都借了，到最后连给媳妇卷块席子的铜板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债。也幸好府里管事看中了他一手字好看，买了他们一家。</p>
程妈妈在浣衣处做事，她儿子在回事处写写帖子，小孙女乖巧，也就五岁大。</p>
听说半夜做梦都喊娘，抱着她爹一个劲的哭，当真是叫人心酸。”</p>
臻璇缓缓摇了摇头。</p>
同样是年幼孩子，人人都是境遇不同。</p>
曦姐儿受尽宠爱；歆姐儿听不到声音，受父族排斥却有疼爱她的母族亲人；凝姐儿一生下来就没了娘，虽是吃穿不愁，夏黎卿却不愿意看她一眼；程家这个小孙女失去了母亲，还好还有父亲照顾。</p>
这投胎还真是一样本事，好坏天注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