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若不种地还罢,这一种地,下面的兄弟们整日吵吵嚷嚷着耕种,大将军,是不是给兄弟发放些种子?”
“咱还是觉得等等看,若虎娃不招惹咱,他种他的地,咱种咱的就是了……”
“唉……那娃娃太过狡猾,若是攻打榆中城,挫一挫他的锐气,咱们也就有底气,可他竟不理不会,反而去种地,你说气人不气人?”
“咱倒是觉得那娃娃很好,庄稼种到地里,甭管他杀咱,还是咱杀他,最后的人都还不至于饿死人。”
“咱就说嘛,咱们又不是真的造反,只要朝廷给咱减税,不征了咱们那个人头税啥的,大家伙回家种地放羊也挺好……
“马兄弟话说的不错……”
……
一时间又与往日没了区别,气的北宫伯玉又一手扶着额头,别头不愿意理会这帮混蛋。
没粮?
是没有粮食,可这帮混蛋有牛羊!
一屋子人争吵,从早吵到黑,争吵了几个月,一个个就是不交出兵马,北宫伯玉气的肚子疼却又无可奈何。
争吵了半日,北宫伯玉又小气不管饭,所有人全都苦笑一一离去……
韩遂与一干人一一抱拳,直至所有人都离去,这才登上马车,阎行看了眼独自离去的父亲,默默坐到马夫的位置,正待抬臂挥鞭,马车内传出句让他顿住话语。
“彦明,你父亲可有说了些什么?”
阎行低头许久……
“父亲说,叔父若是现在杀了北宫伯玉、烧当老王……可活!”
韩遂一阵恍惚……
“唉……”
“若非那小儿诬陷,你我又岂会成了这般?”
阎行默默抬手抽了战马一记,马车猛然一动,韩遂背后不轻不重撞在车壁上,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恼怒,但下一刻又消散一空。
“彦明,那小儿手中甲骑,真的如此厉害吗?”
阎行脑中不由浮现当日凶险,脸上也多了丝恐惧,说道:“甲骑不惧刀枪,若那小儿有五千甲骑,可横行天下。”
……
“绝不能再让他活!”
一路上不再开口的韩遂,在马车来到府邸前停顿时,突然掀开车帘,看着阎行一脸的郑重。
“今日你是听了众人军议的,那小儿在榆中城外耕种,已经引起了军中的不满怨怼,绝对不能任由他耕种!”
“彦明。”
“心中可还有再战勇气?”
阎行沉默数息,摇头道:“叔父不可能再给彦明兵马的,有无勇气又有何意义?”
韩遂微抬了下眉头,笑道:“彦明还很年轻,日后有的是统领兵马的时候,又何须急于一时?”
阎行登时有些疑惑不解,先是激将,又不给兵马,如何可与之交战?
韩遂像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笑道:“叔父手中没有多余兵马,不代表别处也没有,比如那榆中。”
阎行陡然一惊。
韩遂叹息道:“彦明败的太过突然,各头领心生畏惧,只有探明了那甲骑真正实力,咱们才能够一举杀了那小儿。”
“那小儿绝非良善之人,年前便是他诬陷我等谋反,若不杀他,即便我等设计杀了那北宫伯玉、烧当老王,那小儿又岂会容得你我?更何况,那小儿与彦明还有杀弟之仇?”
阎行鼻息粗重了些,未兵败前意气风发,整个大汉朝也没几个统领万人将领,可那一日,仅一千骑就把他所有骄傲击得粉碎。
过了十数息,阎行重重低头抱拳。
“彦明全听叔父安排!”
韩遂大喜,忙把他拉起,笑道:“甲骑强一些又如何?难道还能护得住所有人?”
阎行一愣,心下隐隐约约猜测到了韩遂想要如何,也不由微微点头。
“叔父说的是,那小儿是护不住栽种农夫的。
“哈哈……”
“走走……陪叔父好好饮上一杯!”
韩遂大笑拉着阎行入府,也不仅仅只他一人想到了此事,甚至还有人想要偷偷过河,从后面偷袭那些辎重营地,可这并不容易实现,每日都会有些人专门在河边放羊,又正值春暖涨水时,一旦被发现,一通箭矢攒射,羊皮筏子若是漏了气,就算会游泳,在湍急的河水中,十有八九也得死。
白天河边有人放牧,天空有巡逻鹰隼,想偷偷过河很难,晚上过了河又如何?若不是千兵卒,想偷袭一两千人的辎重营是很难的,董虎可不是宿醉磨洋工的阎忠,营寨周围有两米深三米宽的壕沟,有众多箭楼、无数拒马、错落不一防御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