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还是微微摇头,说道:“崔相也知今岁黄巾余孽各地起复作乱,虎娃虽年轻莽撞,然却可压得住作乱贼人,就如凉州各处羌人作乱,河湟谷地却未有从贼,雁门郡二三十万人皆是新降之人,若换非人看押,二三十万人一旦作乱,整个并州皆危,非善事。”
……
沉默片刻,崔烈最后也只能躬身抱拳……
“老臣……老臣恭送娘娘。”
何皇后微微点头,这才带着小刘妍离去,心下也暗自叹息,颇有些后悔当日没能给董卓、董虎更多支持,现在人已经去了雁门郡,想要后悔也没了法子。
不理会崔烈的无奈,何皇后心下想着前些日信件的事情,带着小公主一路来到寝宫时,小刘辩正蹲在地上与高望撅腚下五子棋,眉头就不由皱了下,她不反对儿子下棋,但却不喜欢儿子蹲在地上的样子。
小刘辩胆子小些,见母亲和姐姐前来,吓得慌忙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个小树枝,很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家中又非无有桌案,我儿既然喜欢下棋,娘自然不会阻拦,但我儿是皇长子,怎能如奴仆那般毫无威仪?”
何皇后训斥,刘辩也不敢多嘴,一旁的高望却非常人,低身抱了一拳后,这才露出些苦笑来。
“启禀娘娘,老奴也是劝解着史侯来着的,只是……只是虎娃曾与史侯说,说坐着虽样子好看,却不可居高临下俯视全局,说史侯是陛下嫡长子,是帝国未来的皇帝,应该居高而俯视天下,说……说大人物就要有掌控全局的眼光和能力,而不是装样子吓唬人……”
“老奴……老奴觉得虎娃确实胡闹了些,但话语还是有些道理的。”
随着高望的话语,何皇后神色郑重,作为一个母亲,最紧张的还是儿子的未来,可她又哪里知道董虎纯粹就是恶习难改,故意为自己蹲着下棋找借口而已。
听了高望话语后,何皇后也没有再责怪儿子的失礼、不雅观,反而有些叹息一声。
“虎娃话语有时很有道理,有时却有些妄言胡语,若不与他人说那上中下三策,朝廷又怎能困顿如此?”
听了这话语,高望不由露出些苦涩,正如何皇后所言,若不说那些上中下“亡国”之策,皇帝和内外廷也不会恼怒,广宗内财货也会流入宫内,皇帝又何须加赋、抢了府库里钱财。
黄巾贼抢的钱财,真正有货的就是宛城、广宗两处,每一处都堪比一座国库,却偏偏一根毛都没送入内廷。
历朝历代亡国前都有很大的相同点,就如此时的皇帝刘宏,内忧外困时,南宫失火被烧了,烧了就烧了,大汉朝的政治中心是北宫,南宫只是给被囚禁的人居住的,烧完了也不会影响到北宫,又何必向天下增税修宫室?
刘宏如此,隋帝杨广呢?外面反叛者无数,国外使臣齐聚雒阳,非得搞十里丝帛,还有慈禧的圆明园,可回头想想,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们知道天下大乱后,人心也跟着乱了,他们只是想以此来彰显或证明一些自信。
南宫重不重要?对于北宫来说是不重要,但南宫是东汉王朝一开始的政治中心,三公衙门就在南宫边上,南宫毁了,是不是在向天下预示着什么?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些事情很难说得清对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帝国财力不足,即便皇帝把皇宫卖了,也难以维持四处平乱的花费,当然了,就算无法维持,皇帝也不能这么乱来,但董虎好用啊!
董虎领兵前来时,是自己带着十五万石粮食前来的,除了万骑急行前来雒阳时,朝廷拨付给了些辎重,之后就没问过朝廷讨要钱粮,反倒是往内廷送入了二三十万万钱。
不用钱粮喂养,还能卖力干活,这样的好牲口哪里找去?
皇后、高望心下叹息,当日他们听了上中下亡国三策时,心下也有些恼火,可半年过去,越来越后悔当日未能给予更多支持,至少在董虎上奏天冷,想要停留在太原郡过冬时,他们就没有劝解皇帝,现在好了,小混蛋恼怒抢了雁门郡,在雁门郡耕田种地了。
房内一时有些压抑,主位上何皇后皱眉了好一会……
“高公公,你与那虎娃较熟,虎娃曾言三十六计什么的,你觉得此时当如何平定黄巾余孽和凉州羌贼?”
高望张了张嘴,苦笑抱拳。
“回娘娘,虎娃当日言三十六计,言什么公主离京,其他计策是不能用的,只能用败战计……”
小公主扯了扯高望衣袖,轻声说道:“高公公,虎娃是用的空城计,是声张虚势……”
高望一阵无语,心想着还说要抓你去高原放羊呢,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点头苦笑。
“公主说的是,当日虎娃是用的空城计,但虎娃只说过美人、空城、反间、苦肉、连环、走等败战计策,并未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