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董卓恼怒,众人心下一惊,董卓看向十余手下大将,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你们……你们只看到了眼前,虎娃虽年岁差了些,读的书却多,看的也远一些。”
“虎娃奔袭杀入河湟谷地时,咱们明明可以一举干掉那韩遂的,那皇甫嵩偏偏却招抚了那帮贼头,目的自是不用多说。”
“那韩遂能看的明白,虎娃又岂能眼瞎?正如虎娃在马邑当众与人所说,朝廷若任由虎娃干掉那韩遂老小子还罢,可若即将干掉了那老小子时,朝廷突然叫停了呢?又成了当日皇甫嵩招抚了那帮贼头了呢?”
董卓叹气道:“当日朝廷招降那韩遂,就是想让虎娃与他拼了个同归于尽,而不是其中一人获胜,继而吞了对方的兵马做大难制,若虎娃顺利击败了那帮混蛋,朝廷一定会插手!能让朝廷的屁股坐在虎娃一边的,只能是朝廷吃亏了,只有朝廷对付不了那帮混蛋时候,虎娃才能放开手脚全力一战。”
“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虎娃说与不说,朝臣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虎娃当着匈奴人说了出来,而是为了逼迫羌渠老小子不要乱动,就是告诉美稷匈奴人,河套三郡是虎娃的!”
董卓说道:“匈奴人丁四十万,虎娃若不当着匈奴人说出这些话语,那羌渠肯定是要支持侵入河套三郡的匈奴人的,如此之下,虎娃就是在打一场与匈奴人全面的战争!”
“且不言虎娃所领二三十万人要守着雁门、定襄郡,要将兵力分散开来,仅整个匈奴四十万人的战争,即便是大汉朝调兵全力打一场,可敢言必胜?”
“可若将其分散开来,将美稷单于庭与河套三郡分离开来,虎娃打的一场战争也仅是一二十万人的战争,而且此时正是牧民四处游走放牧之时,虎娃骤然发动战争,整个河套三郡很难聚集万人,以虎娃的本事,胜算会大的多!”
董卓叹气道:“虎娃把话语当众挑明了,那羌渠肯定不敢出兵救援河套三郡,而且虎娃兵出桐过塞,屯兵沙南、箕陵两处,就是警告美稷,羌渠那小子敢乱来,虎娃一准跑去抢美稷匈奴的牛羊!”
“按理说,虎娃攻打美稷单于庭或是河套三郡,无论攻打哪一处,都是虎娃一人与整个匈奴厮杀,但自熹平六年后,自那张修擅杀呼征单于后,匈奴人就陷入了内斗,羌渠是匈奴单于,手下族人挨揍了,他这个头领是不能不去救的,可若他这个单于挨揍了,他人救不救他,那就不一定了!”
“话语不挑明,那羌渠还可能觉得虎娃不敢去打美稷,毕竟此时的朝廷不愿意把匈奴人得罪死了,可虎娃说了出来,那就意味着他敢混账胡来,那羌渠就要担心虎娃了,担心虎娃揍他时无人去救!”
董卓沉默数息……
“顶多一个月,一个月就应该传来了虎娃大胜消息!”
“虎娃夺回河套三郡,看着是关乎虎娃自身,同样也关乎着整个并州安危、天下安危,但也关乎着凉州!”
董卓转头看向李傕,皱眉道:“李傕,你是北地郡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北地郡的北面是哪里吧?”
众人心下一惊,厅堂内的人全都是凉州人,如何不知道北地郡北面是朔方郡?
董旻心惊道:“兄长是说虎娃……虎娃会自朔方郡沿河南下奔袭北地郡、安定郡的背后?”
不等董卓点头,牛辅忙说道:“肯定是如此!虎娃最善千里奔袭,一旦夺回河套三郡,肯定是要在朔方郡屯重兵,肯定想着奔袭那帮贼人背后的!”
董卓笑了笑,又极为不屑训斥自己的一帮家伙。
“一群酒囊饭袋的家伙,只盯着虎娃说了那些混账话语,只盯着虎娃抢了个屁大的定襄……”
“他们也不想想,虎娃若真的有造反的心思,干嘛要吓唬那些匈奴人,又干嘛要去夺回河套三郡?”
“哼!”
“连虎娃想要做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有资格教训老子?”
董卓是军中老将,对董虎的性子较为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小混蛋究竟想做什么。
凉州羌王?
就凉州羌人那般混账性子,若小混蛋不跑去凉州狠狠祸祸羌人,又如何去做凉州羌王?
董卓很是不屑,其他人在得知了董虎想要做什么后,在董卓严厉警告不许与人乱说后,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不满话语,全保证不胡言乱语。
宴饮气氛有些压抑,过了好一会,董卓又轻声一叹……
“瑁儿若在就好了……”
董卓有些后悔,若是儿子在身边,凭借儿子与那小子的关系,随军前往并州后,肯定可以节制那浑小子的所有兵马,等到浑小子杀到朔方郡后,自己若是需要,自然可以随时南下杀入北地郡、安定郡,继而沿着陇山南下进入右扶风,与自己前后夹击下,必是大胜!
儿子董瑁若前往河套三郡,肯定可以统领浑小子的兵马,董卓对此极为自信,可其他人就不成了,都是因董璜的关系与浑小子不大对付,想让浑小子将兵马交给他们……想想都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