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喝了一大口酒水,感受着喉咙中如刀子的浓烈,说道:“哥哥心下可能担心虎娃恼怒三叔调动胡三、董越……确实,虎娃心下是挺生气的,不是因为三叔不能调动胡三,而是因为胡三、董越、难楼所领的兵马是咱们兄弟的侧翼。”
“敌我两军争锋,胜负尚未分出,无论东线侧翼兵马是否发挥出作用,也不能轻易的舍弃主战场而走,哥哥明白虎娃所说的意思吧?”
董瑁默默点头,於夫罗、呼厨泉、郭太等人在太原郡造反,朝廷是如何出兵的且不论,董部义从却分兵两路,北路由董虎亲领三四万大军南下强攻天门关,东路由公主刘妍、卢植、董旻、郭胜统兵两万。
两路共计五六万精锐兵马,尽管匈奴、白波军联军将近二十万,五六万董部义从也占据绝对的战力优势,更何况两兄弟在杀入晋阳时根本就没见到白波军的踪迹。
即便尚未开打之前,即便没有东路兵马牵制,董瑁也不相信董虎会拿不下天门关,一旦让三四万精锐骑越过天门关,即便五万匈奴残部绝地拼命,最后获胜的也一定是自己的兄弟,对此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的兄弟!但这不代表东线兵马就可以擅离职守!
没有在主帅军令前脱离战场,这与叛乱没有任何区别,今日可以擅自脱离战场,明日依然可以,这是极为危险的行为,无论有怎样的理由!
董瑁什么话语都未说,只是与他添加着酒水……
“无论三叔有怎样的理由,他都不再适合统领我军将领,虎娃与叔父去了封信件,最好能让徐荣将军前往雒阳,咱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今日之事,也是……也是因日后之事。”
董瑁默默点头,又无所谓笑了笑。
“三叔做的确实有些不稳妥,徐荣性子沉稳又久在军中,统领胡三、董越也算不错。”
“咱虎娃心下确实有些恼火三叔,魁头四兄弟逃离了弹汗山,华雄、耀、文远领兵驻扎弹汗山,虽说他们暂时还没有足够实力干掉鲜卑人,但也足以自保,胡三所领万卒是平城内屯田兵,董越所领北地营是北地郡青壮,咱抽调北地郡五千青壮,就是为了减少北地郡、朔方郡的危险,即便北地营五千人全都死了精光,即便没了胡三所领万卒,也不会对并州和草原产生太大的影响。”
董瑁默默点头赞同,若是两年前,有美稷匈奴、弹汗山鲜卑左右钳制下,董虎即便想抽调兵卒护佑帝都也不可能,但现在他却能够抽调出来一些兵马。
董虎皱眉道:“咱不是不能让三叔领着兵马前往雒阳,事实上,此时领兵前往雒阳,对叔父,对我凉州一系将领都有莫大的好处!”
董虎拿起小几上信件,看着董瑁说道:“哥哥从公主信件上也能看出些端倪,若无朝堂文武的纵容,若无伴驾数千兵卒的配合,即便那王芬领兵两万,那也休想逼迫陛下退位!”
“今日之事与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作乱何其相似?那王芬所作所为更胜一筹,不仅要清君侧尽诛内廷宦官,连皇帝也要一举干掉,偏偏伴驾文武、西园八营兵卒坐视此事发生,皇帝还如何继续信任他们?”
“外廷文武不可信,西园八营兵卒不可信,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叔领兵入京戍守,所获必多!正如公主信件所说,叔父成了光禄勋,三叔和董越分别成了越骑校尉、屯骑校尉。”
董虎说道:“陛下登基之时尚还年幼,亲身经历过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的事情,今岁二月说是帝星异变,鬼神之事尚不好说,但史侯尚且年幼却是事实,陛下再如何不像是个帝王,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皇帝一旦有了病痛之事,肯定不希望其亲子也要经历一次大将军凌威之事,肯定是要打压一下大将军何进的,正如八营上军校尉是那中常侍蹇硕,而不是让何进统领西园八营。”
听着董虎说着这些,董瑁神色郑重,赞同道:“正如虎娃所说,西园八营不可靠,大将军何进不能重用,这个时候能够信任的只有公主所领的我军,胡三、董耀领兵入雒阳确实是件好事,至少对于我凉州一系将领们来说是如此。”
董虎点头赞同,又苦笑摇头,看的董瑁有些不明所以。
“哥哥说的对,但也不对……怎么说呢,若仅有胡三领平城万卒前往雒阳,对叔父和我凉州一系将领是件好事,因为平城兵马都已经被军规军纪约束了三年之久,并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轻易变质,可北地营……”
“北地营的兵卒太过驳杂且短于约束,五千人全都是些无法无天的混蛋,若咱们看管的紧实些,远离繁华之地时,只要没有人挑拨,他们不会发生太大变故,可三叔却将他们带去了雒阳!”
董虎心下生气,董卓入主雒阳后,名下将领是凉州将领……至少各军主将是凉州一系将领,但底下兵卒却不是凉州兵,而是雒阳、长安兵马,可即便如此还是造成了雒阳、长安三辅诸多灾难。
雒阳、长安兵马都能把十里繁华的雒阳、长安变成人间地狱,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五千混蛋们组建的北地营动乱雒阳,又是怎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