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说道:“天下一旦大乱,能够结束战乱的,只有武人,天下也必然要经历“军人政治”这一阶段,诸如太祖一统天下,光武帝重拾山河,无不是依仗一群武人南征北战,无一不是依靠武人安定四方,所以呢,天下不乱则罢,一旦大乱,能够平定天下的也只能是武人,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一段时期。”
“经历了武人政治阶段之后呢?”
……
“是训政。”
“是宪政。”
董虎手按着腰刀,一一看向所有人,包括呆愣的刘辩。
“什么是训政?”
“天子年弱无法理政,太后垂帘,这就是训政。”
“为什么要训政?”
“目的就是为了让天下更为稳定。”
董虎说道:“以太祖之时为例,太祖出身低微,手下大将、臣子与我等相若。我等兄弟征战厮杀时还能吹牛打屁,相互搂脖子摔跤,指着鼻子大骂……可若一统天下了呢?有了君臣之别了呢?是不是就要有些规矩约束一下呢?”
“改姓易号,由秦而汉,刑法、规矩是不是要改一改?是不是要让百姓遵守大汉朝的规矩?”
“肯定是要改一改的!”
“可一开始时,大将们并不懂这些规矩,百姓也不懂,所以要训政!训斥、引导将领、百姓们遵守新规矩。”
“若引导、训斥、打骂……也难以让功臣大将遵守规矩,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字……”
“杀!”
“杀死一个个功勋大将!”
众人心脏陡然一紧,一脸骇然,董虎却若无所觉。
“什么是宪政?”
“宪政就是什么事情都依照律法来办,文远抢了人家媳妇,军政之时,咱连骂一句都不会;训政时,咱会把他叫过来,敲打几下,骂上几句,让他将人家媳妇还回去、赔钱道歉了事;宪政时,他会被司隶校尉抓起来,会把他关起来,依照大汉律法,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砍脑袋的砍脑袋。”
“军政之时,咱为什么不理不问?因为咱需要让他为咱卖命打仗,一个女人与这些相比不值一提。”
“训政之时,为了天下安定,为了不激起民变,咱就要把他叫过来骂上几句,骂他那是因为咱不想杀他,是因为他叫咱大兄,是几十年的老兄弟,骂几句,知错能改就行了。”
“宪政之时律法为重,律法是帝国能够长久安定的根基,即便是一国皇帝,是一族之长,一家之长,律法、规矩都是长久存在下去的根本,所以即便咱想偷偷放了文远,也不能毁了稳定一切的规矩。”
董虎说道:“帝国乱事已起,由乱而治,天下无论走向如何,都会经历这三个阶段,咱与你们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是告诉你们规矩的重要性,这让你们在将来功名成就时,是头上挂满了各种荣耀躺进棺材里,还是如太祖杀了的那些兄弟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
“军政时,只要没有太过明显的造反,大头领通常都不会杀大将,太祖不会,叔父不会,咱不会,袁绍不会,袁术不会,曹操、王匡、韩馥……他们都不会。”
“但在训政、宪政时却会!”
“不是说,身为大统领想杀死自己的兄弟,而是情况不一样了,已经不允许大头领感情用事,所以……为了你们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为了日后兄弟情谊、天下百姓,诸位都要谨记‘规矩’两字!”
一干大将齐齐单膝跪地,不是抱拳,而是右手捶胸。
“我等谨记主公训斥!”
“嗯。都起来吧。”
看着一干兄弟站起,董虎这才再次开口。
“与你们说这些,是因为咱不希望你们在督镇一方时太过干涉地方政务,不希望诸位在获得权力的同时丧失了自我,不希望诸位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天下乱象已生,诸侯争霸已起,咱们若是中原将领,或许可以三五年内安定天下,而事实却是咱们都是凉并将领,需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平定战乱,也就意味着天下会在十年、二十年内都处于‘军政’这一阶段。”
“也就意味着诸位每一个人都将与关东诸侯一样,都会成为一地总管,是总管‘军政民律’所有事务的军阀,但你们心下要有底,权力虽大却不能肆意滥用,不能太过插手六部政务。”
董虎又指向背后地图。
“今日说这些,是因为咱要再设四个总管级别副将,因地形缘故,大谷关至鲁阳设一总管,虎牢关以东十一县设一总管,河内郡设一总管,南阳郡设一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