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贾半山,加上这几日一直煎熬,本来行动就有些蹒跚,现在更是让人生怜,二十不出头,走路竟然走出了垂暮老者的模样。
妙庵师太实在无暇顾及他,吩咐了两个沙弥,搀着这个妇人往回走,等他们到了妙义庵的时候,发现贾半山已经被人带走了。地上还有些血迹,估计她走后,那些人又打了一场。
等他们离开之后,这里也恢复了平静,本来就是秋凉,现在一阵山风,倒是让妙庵师太感觉有些清冷,不自觉的把身上的僧袍裹得更紧了些。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殷红雪的母亲也想开了,被西遗王族的人接走后,妙义庵重新恢复了平静,这本来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山野小庙,若不是东临府和西遗王族的人寻来,世人恐怕都把这里给忘记了。
妙庵师太上完早课后,独自走到妙义庵的广场上,看着山下,看着远方,看着冷风吹走最后一片树叶,默默的说道:“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
她说的便是贾半山,此时的贾半山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被东临府的人关在了监牢里面,为了殷红雪,叛出东临府,这本是大罪,若是按照东临府的规矩来办,那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好在贾半山的师父在东临府位高权重,且力排众议,才让他有了这么一个非常不好的好结果。在东临府坐牢那可不是在州府县衙,一个小牢笼就解决了。
他们的监牢建在地下,潮湿阴暗不说,每日还要遭受毒打,美其名曰修身以自省,说白了就是刑罚。刚刚被甩了几十鞭子的贾半山被人仍在浸满雨水的稻草上面,奄奄一息。
他近乎绝望的抬起头,吐了一口泥水,然后艰难的起身,坐在湿漉漉的稻草上,半个屁股都在水里泡着,身上的血水慢慢的染红了地上的泥水。
有些老旧伤口开始发炎,有些伤口上也起了冻疮,此时的他不仅感觉浑身剧烈的疼痛,更是被这冰凉的泥水冻得瑟瑟发抖。三个月来,他看到好些忍受不了的弟子被人抬了出去。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硬,硬是扛到了现在,看着漆黑的洞口,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又或许他哪一天也会像这些弟子一般,被人横着抬出去。
不过他知道自己犯了门规,这是重罪,所以他也不奢望谁还能救他出去,也许是今冬,也许是明春,他就能和跳崖的殷红雪见面了,想到这他竟然有些欣慰。
伸手拉了拉能拧出水来的衣衫,往自己的身体上裹了裹,或许就这么被冻死,也是挺好的,不自觉的他嘴角上扬,竟然有了笑容。
突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贾半山微微侧过头去,每日都有嘈杂声,或许是哪个弟子又犯门规了吧,或许是哪个弟子坚持不住了吧,看惯了,也就看淡了,所以他不想看了。,
直到一声铁链的哗啦声,贾半山才扭过头来,此时他看到一个身穿长袍,披着斗篷的老者正杵在他的门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父墨洗。
虽不知他师父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但对于他的到来,贾半山还是很意外,艰难的起身,苟楼着腰肢,贾半山颤巍巍的说道:“师父在上,徒儿给你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