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亮光从窗户斜洒进来,微微照亮了书房的部分角落。
书桌上正中间的显示器右下角,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屏幕似乎熄灭了很久。
书桌前的转椅上,坐着一道面色有些苍白的身影。
他的左手滑向身侧,右手则置于书桌上的右侧,半握着鼠标,有向下滑的趋势。头仰靠在椅子头枕上,歪向左侧,面色略显的有些苍白。
显示器左侧的桌面放着一个相册摆台,是一张三人合照的全家福。摆台前面放着一部手机,跟一张工牌。工牌上标识了主人的身份:于辰熠,是某个科技公司的软件工程师。
这时,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这道身影仿佛被铃声刺激到了,开始慢慢从沉睡里复苏。
于辰熠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拿手机,但身体带来的麻木感让他一时无法实施动作。
思绪渐渐清醒,他注意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
又爆肝到太晚在椅子上睡着了么。
片刻后,他缓了过来,伸出仍有些麻木的左手,将手机拿了起来凑到眼前:
闹钟?
于辰熠下意识关闭了闹钟,动作显得有些乏力,同时口渴跟饥饿感带来了强烈的不满,他准备起身喝点水再吃点东西。
忽然,他停了下来,重新将手机拿到眼前点亮了屏幕。
闹钟只会在工作日响起。
而现在的时间:16年10月17日,早上7点30分,周一。
“我睡到了周一?”他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
他最近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周五晚上爆肝玩游戏,然后,就是现在了。
“看来以后要少熬夜了。”说完,就顺手拧开桌上摆着的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一阵猛灌。
忍着饥饿,于辰熠来到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借着浴室柜的镜子发现了自己苍白而萎靡的脸色,再次暗暗下决心要改掉熬夜的坏习惯。
熬夜常备的方便面还有不少,各种口味的都有。考虑到两天都没有进食,他挑出了袋香菇炖鸡面,怕闹肚子,他也就吃了一袋先垫垫肚子。
早上8点05分。
于辰熠开着车出了地下室,将车子停靠在靠近小区大门的小道旁边,准备再买些早点带公司去吃。
小区门口不远就停着几辆挨着的摊车,小区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不少都是年轻人,带着紧凑的步伐。有的围在摊车前购买早餐,给清晨带来了些许喧嚣。
于辰熠快步走到一个人最少的摊车前,买了一笼包子跟一杯豆浆。正转身离开时,旁边突然跑过一个穿职业装的女士,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吸引力不少路人。
于辰熠同周围人一样颇有兴趣地看向了对方,却听见一个来自脑海的声音:
“有什么好看的,瞎了你们的狗眼。”
于辰熠一惊,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但又感觉刚刚的声音不像是听觉系统触发的,随即又将目光投像那位女士,然后他又听见:
“糟了,车刚开过去,来不及了。还是打车吧,等不了下班车了。”
声音同样响在脑海里,他确定不是听见的声音。
如果是平时耳朵听见,他多半会好奇地看一下离这里大概100米的路口,还能看到一辆慢慢开过的公交车逐渐消失在路口。
这时候,他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而是刚刚直接响在脑海的声音,暂且称它为“心语”。
刚刚听见的心语属于女性,比较清脆、好听。
心语不是从耳道进入反馈,像是直接作用于脑海,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心里想象的声音。
比如,自己在心里呢喃、嘀咕;比如,看小说时,进入角色状态,看到的对话时,不自觉地在心里模拟起对应角色的声音。
这是读心术么。
控制住仿佛发现新大陆的惊喜,于辰熠忘记了自己正要去上班,开始测试起这项能力。特意寻找了一些目标后,他摸清了一些规律:
第一,目标如果处于自己的余光中,并且自己对对方没有太多注意力时,并不能听见。
第二,目标需要处于自己的目光中,或者说处于自己的注意力之中,才能听见,这能很好的分辨心语的来源。
第三,声音与目标的真实声音有差异,声音确实是根据自己的想象产生的,但目标说话后,才能同步为对方的真实声音。
第四,心语的强弱跟距离有关系,离得远了声音会变小,直至听不见为止,极限距离大概在30米。
……
于辰熠来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10分钟,在小区周围进行读心术测试时,为了得到准确的结果,作了很多交叉对比测试,这浪费了不少时间。
坐在工位上,于辰熠没有心情工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眼神飘忽地盯着电脑屏幕,心里却闹翻了天。
“我睡了2天,然后得到了读心术?”
“这2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早上醒来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是2天没有喝水吃饭引起的,还是得到读心术的代价?”
“我算是会特异功能了么。”
……
于辰熠停下了思考,侧头看向工位旁边的杨辉,对方正专心地盯着屏幕,手指不断敲打在键盘上。脑海里听到对方不断传来的一些列编程词汇。
工作狂,真没意思。
回过头,侧头望向不远处测试组工位上的一个美女,刚好听到:
“真的好想买,可是双十一快到了,得再忍忍,就一个月……可是,真的好想马上就买了。”
测试组的美女,真是闲,工作量严重不饱和。
有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偷窥狂,这很不好。但接着,于辰熠又开始无耻地打量起其他的同事,并乐于其中。就像是得了一个新玩具,一开始总是爱不释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炸响传入于辰熠耳中,将仍在臆想的于辰熠从幻想力拉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空已经阴沉,不远处的几幢大楼里的灯光,显得格外耀目。
“要下雨了。”于辰熠低喃了一句。
突然,一声声诡异的低语从四周,以及更远的地方,铺天盖地地传来,在脑海里响起:
“饿……”
“饿……”
“……”
于辰熠低下头,捂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啊……”
“辰熠,你怎么了?”一旁的杨辉被叫声吸引,注意到了于辰熠的状态,丢下手里的工作,关切地问道。
于辰熠没有回答,仍捂着脑袋,尽全力抵挡那些突如其来的心语,仿佛放弃了思考。
于此同时,楼下街道上混乱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夹杂着车辆的撞击声、警报声,以及少量的人声。
已经来到于辰熠旁边的杨辉,正准备俯下身查看于辰熠的状况,却被楼下传来的喧嚣打断,他本能地被吸引,想要去窗边看看。
但就在抬头的下一刻,杨辉一阵毛骨悚然,他停下了动作。
其他几个同样听到声音的同事,还以为楼下出了什么车祸,纷纷想起身去窗边看看热闹,但余光所及的视界里,似乎,有什么不对。
同杨辉一样,他们在第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然后,他们本能的转头,在偌大的办公区里一起扫视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公司位于12层,11到14层都属于他们的办公场地,这一层主要用作公司的产品的研发软件,包含产品、开发、测试等多个部门跟内部小组,遍布整层楼,总人数加起来大概有100来号人。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静止,平时有些吵闹的键盘声此时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