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火箭射后,官兵那边火力显著减弱。闯军阵中又不断鸣响火箭,一波*呼啸的箭雨过来,打得羊马墙后的官兵头都抬不起来,只得紧紧躲藏在垛墙后面,这火力太猛了。
羊马墙到关墙这段空间内,搭盖着不少窝铺,作为平时羊马墙守卫休憩之用。这些窝铺前方及顶上,都搭盖着旧絮被褥,随时用水打湿,可以有效防止射来的箭只。
此时这些窝铺内高寻部的铁甲长枪兵在安静待命,离肉搏还早,暂时轮不到他们出场。他们坐在窝铺内,听顶上波*声响不断,稍稍静了静,一个队官出来一看,自己身处的这个窝棚,己经成了刺猬窝。
……
“放箭”
陈永福看到羊马墙后部卒多人受伤,非常的愤怒。下令城头前锋营军士对那边的闯军施放火箭。
见效果明显,众多的闯军步卒在层层盾牌的护卫下,从冰面跨过了金水河。他们借着河面与南岸斜坡的掩护,手持火箭筒,不断对羊马墙上的官兵鸣放火箭,掩护那些饥兵们填壕。
“燃放火箭。”
前锋营军官们大吼。
城头数百个前锋营军士手持各类“一窝蜂”,“火龙箭”等火箭,努力瞄准了河那边的闯军士卒。又有数百个士兵站在他们身后,吹燃了手中的火摺子,在军官们命令下,点燃了各个火箭筒后面的引绳。
一声声响动,北关城头腾起了大股大股浓厚的烟雾,有若后世的火箭炮,一根根利箭呼啸腾空,带着明显的烟火轨迹。最后在空中形成似乎铺天盖地的箭雨,疾风暴雨往河面那边而去。
王斗看得大开眼界,他在巨鹿之战虽然与清兵火箭对战过,这种这种大规模的火箭对射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相比火箭的火力,自己麾下的鸟铳兵倒是火力弱小了。
不过依这种打法,不论是己方,还是闯军那边,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将河南府所有的火箭库存消耗光。
明显看到河那边一片慌乱,河内,河岸两边,挤满了各类的闯军士卒,他们很多人没有盾牌。密集的箭雨过来,如风吹麦穗,虽然很多人撒丫子就跑,不过在箭雨笼罩下,片刻中,还是倒下一片片的人。
守城与攻城的优势就在这里,守城的这边,有各类理想的地方可以躲藏,攻城方则没有。
炮声雷响,北关北面城墙十五门佛郎机相继开炮,金水河离关城两百步,正是城头各类佛郎机的有效射程。
十几颗一到三斤的炮子呼啸向河面上飞去,轰隆隆大响中,一颗颗铁球砸进河内,打得冰面上或是河岸边的闯军血肉横飞,断臂残垣。坚硬的冰面使得那些铁球激射进时,更是有力的跳跃翻滚,增加了数倍的杀伤力。
“好”
黄应桂高声大叫一声,他负责的那门炮,炮弹射入河面,立时滚开了一条血肉胡同,杀伤力显著。作为该门佛朗机的瞄准手,黄应桂觉得脸上有光,不由自主看了身旁的舜乡军炮手们一眼。
那舜乡军红夷六磅炮的甲长对黄应桂微笑点了点头,刚才那炮他看在眼里,黄应桂的实力,博得了他的尊重。
佛朗机具有极大的发炮速度优势,虽说这些北关本地炮手训练远远不如舜乡军的炮手们,不过短时间内,他们还是开了好几炮。
一颗颗铁球呼啸过去,不断激射入河面,河岸。所到之处,劈啪声响,打得肢体飞扬,血肉残肢,不知多少闯军士卒断手断脚,到处一片狼藉。
那些闯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拥挤在一起,己经谈不上什么填壕发箭了。
“轰”
震耳欲聋的炮响,城头一门红夷六磅炮喷出大股浓密的烟雾,一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咆哮而去。它们的目标,却是闯军饥兵、步卒、马队后的精骑及老营。
王斗知道闯军中最核心的便是老营及马队,那些饥兵,杀多少人都没用。骨干不失,李自成等人轻易就可聚拢大量的军队。依自己情报的了解,现在李自成虽号称十几万,二十万的兵力,其实连马队算上,核心兵力不过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人中,老营约有两、三千,都是多年前就跟随李自成的人,算是弓马娴熟。很多人有清军步甲马甲,甚至巴牙喇兵的武力。几次围剿中他们被官兵打散,现在慢慢收拢,回归不少。
这些人是李自成营中最核心部分。余下算是精骑,应该也有三、四千,估计有明军中家丁的战力。最后便是马队,很多是马贼,杆子,或原来官兵中的骑兵,他们如果表现好,便收入精骑,再表现好,便收入老营。
最后便是步卒与饥兵了,步卒多是归降的明军,或是在闯营中待久的饥民。余下的饥兵纯粹炮灰,就是用来消耗的。这部分人最多,怕有十几万,老弱病残,妇孺小孩都有。
此次闯军试探性进攻,经过王斗的观察,他们出动的老营可能有几百人,精骑马队什么的一、二千,余下的便是步卒饥兵了。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浪潮并没有看到那些马军们的身影,只看到他们在后面押阵督促,有时还斩杀了一些退下来的饥兵们。
似乎他们也知道城头舜乡军火炮的威力,虽说那些还没进攻的饥兵们在后面列成一个个阵列,等待着自己的攻击。然这些人的马队阵列却非常稀疏,很多骑马的人还三五成群的到处奔跑。
稀疏便稀疏吧,这也没关系,打死他们一个,比打死一百个饥兵要强。
千里镜中,王斗估计那些闯军骑兵离城池不到一里,他们当然不可能退得再后,再退,就退回李自成的大阵中去了。
这个距离,正是舜乡军火炮大显身手的路程。
呼啸声中,那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己经砸到那些闯军骑兵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