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甩头,潇洒地站起身来,说道:“符老弟,你也了解忠勇伯的为人,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来,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算缘分,为我们的友情,干一杯。”
“对,干杯!”
王廷臣喜好热闹,首先附合,一桌人都站起来,符应崇举杯道:“从京师前来辽东时,小弟听忠勇伯唱了一首歌,觉得深入人心,此情此景,小弟就以此歌,表示小弟的激动之情!”
他猛然以吓死鬼神的嗓门开唱:“怎能忘记旧rì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rì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王朴等人,同样听过王斗唱这首歌,当时觉得旋律不错,都暗暗记在心上,当下众人一起慷慨接口,举起酒杯。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他们哈哈大笑,拍着桌子,不论王斗,还是杨国柱,都举杯痛饮,同声歌唱。
他们的笑声歌声,听得旁人愣然不己,吴三桂转眼看着这边,洪承畴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
祝捷大宴结束后,王斗等人出来,杨国柱在厅中一直很沉默,不知在寻思什么,此时寻了个空,这个大将忽然对王斗道:“国勤,你觉得我到蓟镇如何?”
王斗猛然止住脚步,看杨国柱目光炯炯,只是看着自己。王斗凝神良久,袒然地迎着杨国柱目光道:“蓟镇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杨帅到那,定能大施拳脚!”
杨国柱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国勤与我想法一样!”
他低喝道:“国勤,你助我夺下那一万蓟镇兵!”
王斗沉吟了半晌,摇头道:“杨帅,那些兵痞兵油子,要来何益?白广恩就是前车之鉴。杨帅可以仰仗的,就是你那一万五千良善大军,兵在jīng不在多啊。”
杨国柱沉思良久,叹了口气:“也罢!”
他看着王斗道:“我就不与你客气了,到时那些新军我全部带走,只是……”
他有些迟疑。
王斗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杨帅只管放心,到时我执掌宣镇,若有人敢染指新军田亩,我不介意如东路一样,再杀他个血流成河!”
杨国柱看着王斗,郑重道:“国勤,能结识你,真是杨某之幸!”
王斗微笑道:“斗同样如此,如方才歌声一样,让我们友谊长存!”
二人并肩而行,杨国柱忽然道:“书信传来,我女儿有了身子。”
王斗一愣,没想到许月娥就怀孕了,一炮就中,真是个易生养的女子。
……
当rì明军,不但各官将祝捷,蓟辽总督洪承畴,也下令犒劳三军,各军营地一片沸腾欢庆。
就在当rì,洪承畴,王承恩,张若麒分别的捷报,还有共同的一份捷报,也以八百里加急,发往了京师,向崇祯帝报捷,向朝野上下报捷。
明军欢庆,而在清军营地,则是一片的沉闷。
在石门山与小凌河之间,顺着河流两岸,密密麻麻,尽是望不到边际的清军营地帐篷,旌旗猎猎。营地四周,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壕沟木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箭楼耸立,防守森严。
大队的跟役来来往往,从河中挑水造饭,一片的喧腾。而在这些声音中,还有各营地凄凉的嚎叫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可谓极度的影响军心士气。
这些嚎叫之人,便是清军中一些中了火炮与鸟铳的伤兵,或许对这些人而言,那些当场战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幸存下来,被战友抢救回来,反而是一种折磨。
中了鸟铳的人,首先铅弹没什么穿透力,打在人体上,有若大铁锤重重撞击,立时将中弹的部位打得肌肉坏死,内脏什么的,打得碎烂。挖出铅弹时,还要防止伤口处残留的火药与弹丸碎布没有清洗干净,一个不小心,就是感染。
对这些清兵来说,被鸟铳打中四肢处只有截肢了,打在余者部位,只有等死,而且同样要防止截肢时伤口感染。
中了火炮的人更惨,呼啸过来的实心铁球,打得很多人打得筋断骨裂,血肉模糊,哪怕擦上一点,也是巨大的创伤。铁球上带的泥土,带的火药,带上的铁屑,各种残渣与肮脏的东西,随便在身体上擦上一点,就是一系列的重症。
而这个时代,伤口感染可是一大致命因素,在没有抗生素的前提下,还是这种炎热的天气在,败血症,感染高烧,失血之多,种种因素,造成的伤害足以致命,特别在清兵落后的医疗状况下。
中了万人敌,灰弹,毒弹等也是一样,种种痛苦,真是难以言说。
所以对那些清兵而言,当场战死是幸运的,余者要哀嚎数天数夜,在注定越来越加倍的痛苦中挣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