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自己煮。”
嘉南觉得可以当早餐或者晚餐,于是也不推辞:“要的,谢谢。”她站起来,麻了的脚不太听使唤,僵硬地移动。
接过塑料袋,把水饺放进冰箱。
同时,她注意到陈纵的另一只手上握着的两只骰子。那其实是个小挂坠,骰子挂在银环上,做工不怎么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
嘉南盯着陈纵的掌心,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陈纵把骰子给她。
嘉南一摸就知道,这应该是是她不小心弄丢了,怎么也没找到的那个,委婉试探:“你在哪里买的?”
陈纵说:“捡的。”
“是我丢的。”嘉南说。
陈纵瞥见茶几上的桔梗,斜插在她口袋里被她带回家的那一枝,旁边散乱着几张卷子,他一眼看出答案是错的。
他视线在卷子上扫描,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证明是你的?”
嘉南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之前觉得他看上去冷淡,不太好接近,但人应该不错,不至于为难她。
何况骰子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物件。
可她又确实没办法证明东西是她的,她以前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的时候,就掷骰子,听天由命,还挺喜欢它们的。
嘉南抿了抿干燥的唇,一时说不出话。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细微处有些变化,眉眼耷拉着。
陈纵知道分寸。拿起笔,像是捣乱,随手给她圈了试卷上最后两道选择题的答案选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还给你,着什么急。”
嘉南睡前记录下今天的饮食和吃的药,末尾,添上几句:
“房东与租客关系良好,虽有小插曲出现,已妥善解决,未起冲突。
两人互赠旺仔牛奶与水饺,且对话超过十句。
希望他租住在这里的时间久一点。”
—
早上,嘉南一边洗漱,打开手机,翻了翻病友群里的消息。
从六点多开始,就有人在分享自己的食谱,还有说要连线一起吃饭的。
嘉南往上滑了滑,看到了毛莉的发言,她发了一个表情包,说看了天气预报,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晴天呢。
做课间操的时候,嘉南抬头看了看辽远的天空,湛蓝清澈,太阳在云层后露了脸,果然是晴天。
数学课上,老师讲习题。
嘉南发现昨晚陈纵在她试卷上圈的两道选择题答案,居然是正确的。
瞎蒙的吗?
傍晚接到陈纵电话时,嘉南刚好到文化宫。她还没换衣服,抱着舞蹈服问陈纵:“怎么了?”
“你几点回?”陈纵问。
莫名熟悉的对话。
下一秒——
陈纵说:“我没带钥匙。”
嘉南心想,果然。
“九点能不能回?”陈纵的每句话都像是设置好的台词。
但是嘉南摸不准,他是真的几次三番忘记带钥匙,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目的又是什么?
“九点可以回。”嘉南说完,补充道:“我在天台放了把备用钥匙。
“你走上去就能看到一棵桂花树,桂花树后面有几个烂花盆,大门钥匙放在从左往右数第三个花盆底下。”
她说完,对面却没有声音。
“喂?”嘉南狐疑地拿开手机看了眼,显示正在通话中。“陈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过了几秒,那头终于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嘉南从这个简单的语气词里,听出了低气压。
他好像生气了。
而她不知道,究竟哪句话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