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可极力控制内心的愤怒,看来这伙人贩子是家族式的,竟然这么毫无愧疚地说出买卖人口的勾当,若不是此时自己双手被绑住,塞可一定会一巴掌扇向这妇人贪婪无耻的面孔。
冯母仍沉浸于对那笔财产的渴望中,继续说道:“后来他们去了铜台山后,音讯全无,我本来以为我和那笔财产再也无缘了,真是老天开眼,竟让我遇上了你。”
这时冯母旁边开车的中年男人小声说:“马上就到铜台山了。”
冯母兴奋地拍了拍手掌,将那张泛满油光的脸凑近塞可,咧嘴大笑道:“等下你带我们去找那个藏箱子的山洞,我们就放你走。”
塞可愤怒的目光暗含几分不屑,不由轻蔑地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铜台山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你的哥哥嫂子为什么会在那失踪吗?他们是被那座山中的妖物折磨死的,临死前像僵尸一样互相啃食对方的身体,你知道自己身体被咬得血肉模糊是什么感觉吗?”
冯母兴奋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旋即又恢复了贪婪的样子,“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吓唬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你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因为我不像你们一样做着罪无可恕的勾当,即使是妖,也只会审判有罪的人。”塞可故意编造谎言,想让这两人知难而退,她回想自己当初能毫发无损地离开,纯属侥幸吧。
塞可看着外面夕阳西下几近黄昏的天色,又补充道:“你们若不信,等上山就知道了,眼下天就要黑了,妖怪们也该出来活动了。”
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有些坐立难安,显然对塞可的话信了几分。“大姐,要不……我们回去吧,天黑了上山确实挺渗人的。”
“没出息的东西!要回你自己回!那笔财产本来就是我的,我一定要找到!”冯母大骂,那男人讪讪地,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中年男人将车停稳后,冯母将塞可从后座位拽出来,塞可不想她一个妇人力气竟这么大,一时只能被她推着往前走。“你们真的要上山吗?”
冯母将一把匕首架在塞可的脖颈旁,恶狠狠地威胁道:“别废话!快带路!”
塞可无奈地说道:“那箱子在半山腰的一处山洞里,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就跟我走吧。”
冯母这才露出满意的笑,一边将匕首架在塞可脖颈旁,一边推着塞可往前走,那中年男人则跟在最后,三人就这样亦步亦趋地开始上山。
塞可余光扫过那柄匕首,是沈星尘送给她防身用的龙纹,她今早出门时装在了背包里,想来是被这妇人从自己包中翻找出来的。
铜台山鲜有人类涉足,山中满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五六棵紧挨着,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一起,行走其中可谓步履维艰,而在上山时仅有的一条小路也随着高度的攀升,最终消失在密林里。山外夜幕刚刚降临,而山中此时却已陷入彻底的黑暗。
中年男人只得打开手电,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冯母毕竟是中年妇人,在行进了一段路途后,难免体力不支,加之要控制塞可,此时握着匕首的手也稍稍松了起来。
“你真的是冯安琪的母亲吗?”塞可内心不解,看冯母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失去女儿一般。
冯母喘着粗气没有说话,塞可了然于胸,轻笑一声,“果然她是被你们拐来的。”
冯母忽然愤怒地大吼:“安琪当然是我女儿,我们村子从前很穷,大家为了生计做贩卖小孩的生意,谁不知这样做会遭天谴?所以后来我们才改行做起了古玩生意,可安琪还是发生了意外,这就是报应吧。”
冯母越说越情绪越激动,塞可明显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力道变松了,她不禁内心暗喜。
趁冯母不备,塞可用力一推,挣脱了冯母的束缚,正欲抢回龙纹,却忽闻头顶传来一阵幽幽的啜泣声,似是女人幽怨无助的哭诉,在这漆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凄厉诡谲。
三人均是一愣,不由都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片乌黑的长发,自树上倒挂下来。
一张脸被那团发丝掩埋,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此刻,她正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