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该过来的,这场表演其实唉,算了,现在把你们赶回去反而更危险,从现在开始,你们俩都必须待在我身边,你得看着梓灵!”
郑庆扫了眼瓦舍外边的冷清街道,顿了顿,只得又低声在长女耳边大略交代了一部分计划。
“您是说”
郑梓慧瞪大了眼睛,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被郑庆摇头制止。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一切如常,看完这场傩戏表演,而郑梓慧在知道一部分计划后也是难免紧张起来,想到父亲刚才的异常举动,视线也跟着投向梓灵口中的那名“老伯”。
可就在此时,瓦舍内的灯光骤然黯淡下来。
戏台高出的几盏煤气灯前的红色纱布挂落,使得灯光染上一层暗红,营造出诡异的氛围。
原本空荡到能让人看到后台情况的背景已然变成了一大块绘制着各种符箓,还有些奇怪符号,主体则是以水墨勾勒的山林环境的幕布。
戏台右侧有人打着手势,几名场务开启安装在一侧的阀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隆隆”声,白色气雾从舞台两侧的喇叭状喷筒内涌出,不一会儿就蔓延至整个戏台。
对于清山镇的大部分民众而言,这已然是罕见的“特效”,一时间惊呼声不断。
趁着这股声潮,戴着恶鬼面具,身披彩缎,手里拿着一杆钢叉的演员先行登场,戏台后边则适时的响起几声凄凉配乐。
“呵,听着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变装状态中的陆靖看着戏台上的傩戏节目,不无惊讶的轻声自语道。
这两年他一直都在进行各种修行,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这类乡间戏班的表演,没想到与时俱进到了这种地步,也不知道岚阳城内的戏班子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当然,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
嘬了口水烟壶,清甜的气雾在口中盘桓,提振陆靖的精神。
指腹抹过壶面,浅蓝色的微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虽说老爷子准备的以妖魔血肉为主料制成的“烟丝”已经耗尽,但做为一件魂器,哪怕陆靖做为武夫并不将它做为自己的本命修行,这件被陆靖命名为“卧虎”的水烟壶依旧能够自主提取一些草药中的精华部分,将它们变作气雾供给陆靖吸收。
效果比寻常的用法要好出不少。
拾妖虫的母虫安静的待在左手的手背上,子虫早已被陆靖散到瓦舍各处。
在衙门口的那场表演是陆靖早就跟郑大人商量好的,事实上陆靖在骑马远离清山镇后,便迅速在附近的农户家中借了套衣服步行折返回来。
傩戏表演按部就班的进行,很快就到了几场氛围比较惊悚的重头戏,随着一个个打扮怪异的演员登场,人群中的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人在害怕的时候,由于情绪的剧烈波动,精神与灵魂会变得不稳定,这也是许多人在受到突然惊吓后轻则短暂失神,重则出现一些后遗症乃至疯癫的主要原因。
过去几天,这样的场景在瓦舍内接连上演,丧门鸦这才有了可趁之机,接连将几名受害者引出镇外,肆无忌惮的掠夺他们的灵魂。
陆靖隐藏在瓦舍院落的黑暗中,从戏班子那儿借来的络腮胡掩去他的表情,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紧盯着瓦舍上方的屋檐。
直到某一刻,拾妖母虫背部浮现出一抹亮光,振翅而起,飞向瓦舍顶部的某处。
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