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咏初手持七情灯,感受得特别清晰,至少有七名修士,要么已经潜伏在旁边,要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须臾便到。
七情灯功能强大,尤其是夏咏初现在已经将其祭炼了大半,在他神识感应的范围内,修士的修为、乃至所修功法,都能窥探一二。
这七名修士,修为都不算强,但也不差,距离天骄有点距离,估计是中小门派的中坚。
而且蚁多咬死象,如果他们一拥而上,还是能对一名天骄造成威胁的。
不过他们显然都不想正面与这两位天骄冲突。
从夏咏初窥探到的情绪看,他们兴奋,并且期待,应该是想等到两位天骄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捡漏。
池希炆和梅见悦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这番斗法,打得天昏地暗,周围的森林和森林里的动物们算是遭了灾。
虽然他们的出手,都控制非常精细,但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些力量外泄, 方圆数里内的地表几乎都被夷为平地,连山头都被削去了一层。
他们斗得太过专注, 或许也可能是在七情灯的干扰下, 让他们怒火中烧, 注意力变得狭窄,根本没有发现其他修士的悄然靠近。
夏咏初自然乐见其成。
等池希炆击败梅见悦, 他会利用七情灯,放大这些修士的贪欲,让他们一拥而上去捡漏;等池希炆教这些修士做人了——夏咏初相信, 池希炆一定有底牌,一定是这七名修士被教做人——那时候池希炆已经底牌尽出,疲惫不堪,神魂和法力都后继乏力, 自己再出面捡漏。
完美。
在飞剑来回的攻击中,梅见悦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那只鼎也无法再护得他周全。
而且池希炆并不是只会剑术,剑术是天河宗的强劲手段, 但天河宗并非是凌云剑阁那样的纯粹剑修门派。
剑修门派的修士, 就算是神通,也是和剑术相关的神通。
而天河宗的神通, 以五行, 尤其以水行力量为主。
沧浪派的神通, 也多是以水行为基础。
所以之前池希炆说,天河宗要取代沧浪派, 进入联席会议十二常务宗门, 并非空穴来风。
在神通的较量上,其实梅见悦的神通要技高一筹, 但是因为他自身状态不断下滑,所以在神通方面也被压制。
梅见悦已岌岌可危,明眼人都看得出, 他再无翻身余地。
“咦!”夏咏初发现, 有另一处灵性剧烈爆发,大约是在五十里之外, 应该是有强者在交手。
而且那灵性爆发的强度, 还要超过梅见悦与池希炆的交手。
除了那几个十二宗的天骄之外, 夏咏初想不出这福地里还有谁的交手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灵性波动。
再观察一阵, 他发现那交手之处在快速移动,应该是边跑边打,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虽然不是笔直地对着这里,但大致方向,确实是向这边。
按照那样的速度,应该小半个时辰后,就会来到这附近。
不过,那个时候,池希炆和梅见悦的战斗肯定已经结束了,梅见悦撑不了那么久。看他那凄惨的样子, 似乎随时会倒毙。
估计就连那些隐匿在旁偷窥的修士也弄不明白,梅见悦为什么还不逃?难道是池希炆绿了他?还是杀了他父母?
两人的那股狠劲,简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两人又交手数个回合——这么说不准确, 应该是池希炆在对梅见悦肆意蹂躏;而梅见悦苦苦支撑, 但是也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终于,池希炆瞅准一个破绽,手中抛出一物。
看着是黑不溜秋的一颗小石头, 但带出来的威势,竟似是一座小山似的,给人沉甸甸的感觉。
那颗小石头准确地击中梅见悦的青铜鼎,青铜鼎明显地震颤了一下,虽然没有破损,却是发出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但听到的人无不觉得胸闷头痛,只想吐一口血来减轻痛苦。
再抬头看那青铜鼎,虽然没有明显的破损,但表面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浮现出一些斑斑铜绿。
原本能护住梅见悦,此时却迟钝了,破绽百出。
“嗤!”与此同时, 池希炆控制的飞剑却陡然加速, 大家这才知道, 原来他之前并没有使出全力。
梅见悦立刻使出化水神通, 化作一团不断变化形状的水。
飞剑再利, 能否断水?
答案是……肯定的。
飞剑从那滩水上刺过。
稍后,那滩水恢复成人形,变成梅见悦的模样,身上纵横交错,无数的剑痕,脸上还有愕然之色。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自己化作水之后,竟然还能被飞剑伤到!
这大概是池希炆压箱底的本领之一,某一门威力极大,消耗也极大的剑决。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飞剑不仅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更是泯灭了他的生机!
飞剑卷起那只青花瓷瓶,倒卷回来。
飞剑飞入池希炆的绛宫,青花瓷瓶被他随手收入纳物囊。
片刻后,梅见悦缓缓向后载倒。
其实飞剑斩过时,他已经死了,否则池希炆也不可能轻松收走他的法宝。
就算是头颅被斩断,如果有人愿意救治,还是能救活。可是梅见悦这属于生机被飞剑泯灭,再无幸理。
除非有真正的大能出手!
但是真正的大能,凭什么为一只蝼蚁出手呢?
梅见悦死后,池希炆的心理也受到了冲击。
他那一刹那有些恍惚,和自省。
明明不是多大的事,为何自己会突然怒火中烧,与梅见悦分出生死?
梅见悦的表现,现在细想来,似乎也有些不正常。
难道……
没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一道剑光飞出。
虽然只是上品法器,御剑之术也算不得精湛,但在池希炆恶斗一场、气息不稳、心情起伏的时候,依然是算得上是不小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