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兽不知奔袭出去几百里,反正最后陈易已经精神恍惚,全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勉强才能跟得上。在每次陈易快要接近极限时,宗军都会停下休整一番,又在他刚缓过几口气时再次出发,仿佛不把陈易累瘫了誓不罢休。
青犴小兽与陈易没有什么两样,舌头快拉到地上,有气无力的远远掉在陈易身后。
眼中闪烁着一颗颗美丽的金星,耳边风声嗖嗖刮过,陈易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状态,纯粹是累的。
也许是进入了这种恍惚的状态,也许是累缺氧了,陈易眼中除了金星之外,剩下的就是前方那双踏石飞草的双脚。
他身轻如燕,仿佛完全摆脱了地球引力,枯枝草叶皆可借力;他是那么的轻盈,一同弹起的露珠还未落地,人便已经飘然远去;他仿佛融入风中,不,他就是一阵风,一阵清风,拂动却不惊动……
完全是出于本能,人在最疲乏时的那种意识的行为,陈易慢慢地,不自觉地跟上了他的步伐。他踏砂石,陈易也踏砂石;他惊鸿于草叶之上,陈易把草叶整个都踩进泥里;枯枝轻轻为他欢叫,陈易让它粉身碎骨的哀嚎……
夕阳已西下,滚滚黄河水反映着落日的余晖,两人一兽在这片金色的大地上飞驰。
宗军行于一片水塘之上,踏破水皮,轻盈起落,恍若御风而行的天外飞仙。
“噗通!”
陈易摔进了泥潭里,四五个翻滚之后才停下来,躺在泥水中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噗通”
完全没有看到前车之鉴的惨状,小家伙青犴也步了他的后尘,摔进泥潭,砸在陈易身上。
他们谁也没有再爬起来,应该是根本没有力气爬动,体力耗损到透支,整个人完全陷入无意识的深度睡眠之中。换句话说,这俩牲口很没出息的累晕了!
宗军停下步伐,回头一手拽起青犴的小尾巴,一手抓着陈易的一条腿,走向不远处的高坡。那张狰狞可怖的青黑脸膛,不再若冰山般亘古不化,反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似是无奈,更像满意。
陈易醒来时,正是月明星稀之时,小虫在草丛里欢快低鸣,不远处树林中偶尔会传来一阵阵鸟儿的翅膀扑棱声。
他看了看周边,自己睡在一个干燥的土坡之上,身旁一堆篝火噼啪燃烧正旺,篝火上架着两只烤得金黄的流油肥兔,地面的坑中残留着几根吃剩下的骨头。
宗军在往里加着柴禾,深陷眼窝的眸子跳动着焰火,怔怔发呆,青犴比陈易醒的还要早一些,蹲坐在旁边,直勾勾盯着那两只肥兔,不时用手爪子摸一把快到地的哈喇子。
“哎呦,额滴娘啊!”
陈易竟然一下子没有站起来,两条腿酸胀难受,硬邦邦的像根木头。
这是疲累至极,又没有在睡觉之前按摩放松后的后遗症。
宗军被陈易这一声搅醒,向这边瞥了眼,道:“行灵力于膝阳关,阳陵泉,跗阳,昆仑,过涌泉,回解溪,足三里!”
陈易依言盘腿坐下,体内些许残存的灵力按照他所说的运转几周天之后,果然发现酸胀的感觉好了不少,两条腿至少是自己的了。
走到篝火边,他也不客气,抓起一只烤兔,撕下一条大腿,扔给青犴,然后不顾火烫,自己便大口啃咬了起来。他实在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小家伙两只小爪子抱着兔子腿,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人家在这里守了半个小时,oss没发话,你倒是先开抢了。
小家伙本来想抗议一番,可看到这货饿死鬼投胎般狼吞虎咽的模样,立刻抛除杂念,跟这只兔子腿杠上。再犹豫就没了!
啃掉半只烤兔,那股汹涌的饥饿感终于消退了些,陈易缓过一口气,问道:“宗军前辈,您到底要去何方,要我做什么?”
宗军抬头向天,看着漫天星斗,久久不语。
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三次了,坦诚布公点就这么难?
就在陈易抱着烤兔准备耍无赖,不说目的就坚决不再往前走时,宗军终于开口,“观龙。”
“黄河?你不是在几十年之前就来过?”
“重行龙路,悟出新道。”
“那您找我做什么,我连《御龙经》都没悟透,又帮不上什么忙?”
“领你入道。”
虽然很不忿这家伙一次只蹦几个字,又不是联通移动,按时收费,但陈易还是面色一喜,“多谢前辈,我独自钻研《御龙经》实在力有不逮,正缺一个领路人。”
“先别急着谢我,如果你不能有所得,我还是会杀了你,与其化道不成凄凉无尽,不若现在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