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猴子见了倪皮匠自是同样高兴,招呼着倪皮匠去看看那刚做出来的寿材。
寿材摆放在侯家四合院的西屋之中,已经打造完毕,做工异常精致,不仅是严丝合缝,表面还绘着栩栩如生的《二十四孝图》,可以看出来这老猴子费了不少心思。
倪皮匠也是高兴,转了两圈,刚想道谢,可还没张开嘴,他眉头却皱起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侯兄,这寿材的尺寸似乎差了一些啊!”
倪皮匠阴着脸,不高兴了,按照他们当地风俗,这寿材要盖长八尺二,帮长七尺一,底长七尺七寸比帮前长四寸后长二寸,在什么地方下钉做楔,用什么样钉楔,每一处都要极为讲究,一丝都马虎不得。
可老猴子给他准备的东西明显要短上一截,窄上几寸,矮了数分,尺寸偏差很大,比夭折孩童用的大不了多少。
做坟造棺不就是为了死后能在地下舒坦一些吗,可要是躺在这棺材里面,别说舒服了,连个身子都翻不开,不憋屈才叫怪事!
然而老猴子并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笑嘻嘻说道:“呵呵,老泥鳅,你长得五短身材,又瘦不拉几跟个泥鳅没什么两样,要这么大的寿材干什么?这口虽然小点,可你头靠着顶,脚蹬着底,足够了!”
这可把倪皮匠气坏了,要是能随便凑合,还用得着去找他?
松木,楠木,柏木,柳木的料子多了去,随便找个木匠就能做的漂漂亮亮,可为什么还要找他,还不是想做的更好一些,更体面一些?
可是这老猴子跑出去疯了一年,竟然就给他做出这么一个小盒子来,怎么能让他不气?
倪皮匠气的脸色铁青,掀开棺材盖子,把手里酒菜还有那件皮大氅“咚”的一声扔了进去,然后扭头就走。
这个几十年的老交情算是断了!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一年过去,倪皮匠再次来到老猴子家里,不是要寿材,而是要他那用压箱底料子做的皮大氅!
当初两人说好了,老猴子给他做寿材,他给老猴子做皮大氅,凭什么自己把最好的东西给了他,自己却什么都捞不着?这个亏不能吃!
那天正下着鹅毛大雪,天冷的很,倪皮匠见了侯贵昌,说明来意,谁想那侯贵昌竟然满脸火气,拽着他到了西屋,指着那“小盒子”怒声说道:“你的破布绺子在里面,老子动都没动!”
倪皮匠也是生气,毫不客气,一把把那“盒子”掀开,伸手就去抓那皮大氅。
可是,就在此时,一股极浓的酒肉香味从寿材中飘了出来,倪皮匠定眼一看,他去年扔进里面的酒菜竟然还在那里,而且,那香味就是从那放了一整年的酒肉中传出来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倪皮匠惊呼一声。
侯贵昌面带得意,道:“这寿材的木料是降龙木,只要有地气,任何东西放进去都不会,本想让你死后不腐万年长存,可惜你看不上。”
倪皮匠霍然心惊,知道自己误会他了,连忙道歉,可那侯贵昌却是不肯原谅,“这降龙木老子都没舍得用,你可好,拿了这么个叫花子都不穿的玩意糊弄我!”
倪皮匠面色难看,解开包袱,拿出那件皮大氅,卖相确实不咋地,全是一块块小儿拳头大小碎皮接成,不仅如此,颜色更是凌乱驳杂,黑的,白的,灰的都有……
“既然老哥看不上,那就扔了吧!”
倪皮匠没多说什么,随手把那皮大氅扔进大雪地里,然后在大风雪中萧索离去。
侯贵昌觉得出了一口气,炒了两个小菜,热了壶酒,一个人有滋有味的吃着喝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他再想起那件“破布绺子”的时候,却发现院子中的雪融化了一大块。
露出来的黑色土皮在皑皑白雪中分外刺眼,而那件“破布绺子”恰恰就在那块地皮中间……
——
陈易听完这“故事”,沉思片刻,问道:“这是真的还是传说?”
何卿卿莞尔一笑,道:“陈先生,现在这个时候我可没空编故事您听,那位卸岭力士就是我和褚海门的师祖。”
陈易点头,笑了起来,“你告诉我这些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想去把你师祖或者师祖老友的墓给掘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欺师灭祖啊!”
何卿卿看了陈易一眼,脸色冷了些,说道:“陈先生,您难道只在意那副寿材,却不在意我师祖从何地得了的木料?呵呵,驭龙者的眼光难道只能看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