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玛和哥哥敏明是村子里的孤儿,他们刚开始并非是濮林族人,而是一对弃婴,被濮林族人捡了回来,之后他们就由村中祠堂老人抚养长大。
后来,等到杜玛渐渐长大,她知道了那个干瘦干瘦,但身手异常矫健,可以打败野猪,活捉飞鸟的婆婆,叫金雕,也就是一直养着他们的那个祠堂老人。
除了金雕之外,还有一个婆婆也经常出现,长得几乎跟金雕一模一样,但杜玛能够分辨得出来,那个婆婆比金雕更爱笑,也更慈祥和蔼。
十年前,杜玛十五岁。
她清楚的记得,金雕婆婆把她还有哥哥,以及其他几个孤儿叫到一起,告诉他们:“族里养了你们这么大,也到了你们为族里出力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的杜玛已经明白很多事情,虽然从来没有出过寨子,但每每看到差不多年纪的玩伴,跟着父母或者族人一起,走出寨子,去往城里,心里那是充满了满满的羡慕。
“要去城里吗?”杜玛天真的问道,她的哥哥稚嫩的脸上也是一片希冀。
从这里走出去,跟着大人去城里面做生意,吃香的喝辣的,几乎是他们这么大小的,每一个孩子的梦想。
金雕笑了起来,她从未笑得如此和蔼过,和蔼到让杜玛觉得有些虚假,甚至有些狰狞。
她摸着她的头,说道,“进城当然可以,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先去一个地方,等从那里回来,我就送你们每一个人都进城。”
一众小伙伴欢呼雀跃,高兴至极。
当天晚上,他们吃了一顿饱饭,有鸡有鸭有鱼有肉,金雕还破例,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酒。
“喝吧,喝吧,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喝了……”
“婆婆,为什么再也没有机会喝了?城里面酒贵吗?”
“呵呵,杜玛啊,婆婆老了,瞎念叨,你甭当真,使劲吃,你看看你哥哥敏明,吃的那么多,你也要多吃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金雕就把那七八个孤儿叫醒,给了他们每人一块干粮,叮嘱一定要随身带好,这才带着他们离开寨子。
等到走到寨子外满的时候,杜玛发现一起去“城里”的孩子,并不只是他们这几个人,还有其他一些有爸爸妈妈的。
他们都穿着新衣服,在雾气蒙蒙的清晨中,在父母千叮咛万嘱咐,满眼泪水的教诲之下,跟着金雕缓缓远去。
后来杜玛回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悲哀,这些孩子都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要面临什么情况,只有他们几个不知道,金雕什么都没有跟他们说。
除了村子,直奔山中,又进了风谷,杜玛这才开始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
因为,除了那七八个一起长大的孤儿之外,另外十几个孩子,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心里面发寒的目光。
杜玛对这种目光不陌生,天上盘旋着的老鹰,在俯冲猎捕鸡圈里的小鸡时,就是这种眼神,凌厉冰冷,高傲不屑。
“你们进去,一直往里走,谁能出来,我就带谁去城里!”这是金雕在把他们送进这个诡异山洞之前说的话。
那个时候的杜玛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个洞穴吗,里面还能藏着老虎野猪不成?就算是真藏着老虎和野猪,他们这二十多人也能将其打败,甚至还能架起一堆火,把它们烤了吃了。
可事后想起来,每一个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都会不寒而栗,明明太阳当空,却不由自主起一身鸡皮疙瘩。
目送着这些孩子们进去,金雕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有期待,有惋惜,还有深深的疯狂。
“我们在这里留下记号,等走上一个小时,就沿着这记号回来,让婆婆带我们去城里!”
敏明很聪明,当即拿出刀子,在那坚硬石壁上,刻下了一个三角形,也不由感慨,这里的石头真硬,他那把用卡车刹车板制成的刀子,竟然才划出这么一小点痕迹来。
不过,这也够了,只要留下点印记,能引导他们出来,就可以了。
几个孤儿都在称赞敏明聪明,两个黄毛丫头眼睛中更是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在缅甸地区,男人是可以取多个老婆的,只要你的财产与能力胜任,没有人会多说一句。
杜玛知道,那两个女孩很喜欢哥哥,甚至两人暗中约定,等到长大了,一起嫁给敏明。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与杜玛的关系非常好,情同姐妹。
“这样有用吗?”有其他孩子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我爸爸没告诉我!”
“管他有用没用,先进去再说,若是有用,我们就一起去城里,若是没用,我们就按照族里的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