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袭并不顺利。</p>
金士麒带着00名水兵冲进了南坡寨甲兵的几间屋舍，大吼着：“跪下！就擒免死！”没想到甲兵们纷纷暴起，抽刀抵抗。他们都是山寨里的“职业兵”，常年跟着土司老爷四处打杀，战斗力都不赖。他们今晚又喝了酒，就更是不要命了。</p>
幸亏水兵人多势众，又都穿着铠甲，在突袭中只有几个人轻伤。战后统计，南坡寨60名甲兵死了4个、逃了10个，其余的都被绑了起来。</p>
金士麒看着遍地狼藉和血迹，对林百总叹道：“咱没经验啊，应该等他们睡熟了再动手！”他想了想，又说：“嗯，下次就知道了。”</p>
那个甲兵首领被押到金士麒面前跪下，他怒吼着，“我何罪之有！”</p>
“你没罪。”金士麒道，“不过这是在打仗！凡是损我城池的，就是敌人。”</p>
“金士麒！”那首领竟跳了起来，凄声吼着：“猛坎兵马是你十倍，你要死就自己死，别拉我们！”</p>
“好好！”金士麒指着他，“乱军之罪，斩。”</p>
第二天清晨，5颗甲兵的首级被悬挂在工地的山口之外，各处的守卫也换成了水营士兵。那些山民劳工们昨晚就听到了打斗厮杀的声音，担心了一夜，今早才敢出来探望，这才发现雷鸣堡已完全被柳州水营接管了，平日里炫武扬威的甲兵老爷们竟都变成了阶下囚，被臭烘烘地关在栅栏里。</p>
山民们被告知：只要乖乖干活就平安无事，工钱还会翻番；若是敢逃跑怠工的，一律处斩。</p>
金士麒把看押甲兵囚徒的任务交给了他的0名“少年私兵”，那些孩子都亢奋并惶恐着。金士麒又带他们去看那几颗首级。</p>
“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金士麒对那些少年说，“战争很残酷，不仅是在临阵杀敌那一瞬间，从一开始，从每块砖石的搭建，每根箭的制造，每一石粮食的运送，还有你们从今日开始练习长枪，都是在迎战。拿起枪就不能慈悲，不能犹豫。哪怕一时考虑不周，就会酿成大错，让自己……后悔终生！”</p>
“一旦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就像我这样子。”金士麒叹息着，“我说的汉话，你们能听懂吗？”</p>
只有几个少年们喊着：懂！大多数都无声地望着他。</p>
金士麒点点头，“你们马上就懂了。”</p>
……</p>
当天中午，藏宝港的船队抵达了雷鸣堡，送来了400名工匠和一批建筑物资。水营的0多条大船都在运输粮食、军火，还要送迁江陆营去上游作战。雷鸣堡的建设必须就近取材，并尽量简化。</p>
金士麒也能给了工匠们天时间。</p>
雷鸣堡的外城墙是一个肥胖的五角星形状，每个短边长40丈，总计400丈（800步）的工程量。原本的设计是丈高的夯土城墙，外层筑一层土砖，这样才能抵御十寨子山兵的直接攻击。但现在只能先修造一层丈的木墙，类似于兵营的临时建筑。</p>
城墙虽然简陋，但城外的防御体系却毫不含糊。南坡的600多名劳工们全都被押到城外里去挖战壕。而且那“战壕”不是原地向下挖坑，而是把沙土培成“台阶”的形状，“台阶”高尺，正好能挡住一个蹲姿的士兵。</p>
其实这些战壕已经修了快一个月了，经过几天的突击就纷纷完工。那一道道“V”字型的战壕左右相连，前后错位层叠，就像是层层的鱼鳞。战壕群从城堡向南延伸了1里多，一直抵达山脚下；向着西铺展了1里半，前后总计6层，把城堡西边的野地铺得满满的。</p>
这就是金士麒的防御战术，他才不会傻站在城楼上等待猛坎来敲门。他要利用这广阔的空间，一层层地剥杀敌兵。</p>
在战壕群的前方，红水河南岸的平原逐渐狭窄了下去，开始变成了丘陵和森林，之后就是绵绵山岭。再向前，两岸则出现了一道道的山隘，成为兵家的险地。再向前，红水河的落差就会徒增，水流更湍急，大船就无法通行了。</p>
虽然那山山水水都画在了水营的地图上，但金士麒仍然去探查了一番。</p>
他带队一直抵达了山岭地区，亲自去测量了那些隘口的宽度、山梁的坡度、河流的深度、沙土的软硬，记录了满满一册子。</p>
在山岭里还遇到了一小队红蹄寨的侦查骑兵。那几个骑兵手欠，远远地向金士麒射了几箭，然后就跑。金士麒的亲兵立刻拍马追上，用火铳打落了一个。</p>
经过简单粗暴的讯问，金士麒获得了两条重要消息——</p>
一、红蹄寨的大军就在西边，不过1个时辰的步程。那军中不但有红蹄骑兵、赤脚步兵，甚至还有一大波铜头寨甲兵。原来那铜头寨并没把奴隶起事当成要紧事儿，他们甚至还有闲心来支援红蹄寨。</p>
金士麒听到此消息，大悦。他这这里承担的压力越大，迁江陆营就会赢越顺畅。</p>
二、猛坎还活着，正在山里的某个地方养伤。</p>
金士麒听到此消息，大喜过望！猛坎果然命不该绝，他命中注定要死在金士麒的眼前。</p>
只可惜，亲兵死命地戳着那红蹄骑兵的伤口逼他说猛坎的具体位置，但直到他血流尽也没能说清楚。</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