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麒抽刀便劈了过去。</p>
没错,是金士麒先动手的。这时候再纠结什么事实真相、谁对谁错谁有理那可就太蠢了!再迟疑一秒钟,命就没了!这是战争,是你生我死。一旦出刀,便尽全力。</p>
金士麒一刀用上了十成功力,一头大蛮牛也能劈掉半条命。那厮反应却极快,抓起长枪就挡,枪杆子应声而断!金士麒再砍,那厮已经跳开。金士麒暗道一声“我嚓!我和士骏是亲兄弟,为何我一次也杀不成!”</p>
但紧接着,他身边的亲兵们出手了。虽然这“四品明威将军刀劈从二品镇国将军”的情形让人很是惊骇,但既然主子已经动手,他们还也无需多想,立刻摸起短刀长枪就杀了过来。</p>
紧急时刻,冷兵器更顺手一些!</p>
赵洪堂的部下也反应了过来,忙冲过来救援。不过几秒钟之间,两部队中军精兵便爆发了混战。一开始还是金士麒这边占了上风——他们是先动手的,战斗经验更丰富,杀意更浓。手雷和火铳一阵乱射,广西护卫们立刻溃逃而去。但那帮兵士都披挂着重甲,估计受伤的不少,直接毙命的却是个位数。</p>
但接下来局势就不妙了。</p>
广西护卫营这次来了近千人,得了军令立刻黑压压地杀了上来。金士麒身边只有00多人,他们冲杀不出去,只能且占且退躲入了东甸的宅院。之前依附于水兵的那些东甸部下不足一百人,也跟着逃了进来。他们堵住了大门,又在四周围墙上建立防御。</p>
立刻清点部队,金士麒的亲兵都进来了,但00多水兵只逃进来10个。那些负责把守路口的几十个水兵都陷在了混战中,恐怕凶多吉少。</p>
……</p>
这座古朴的大宅真是一座“围城”,金士麒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冲杀进来,恨不得把它炸成平地。现在却跑进来避难,只盼着那围墙更高一点厚一些。</p>
东甸老头子身无大碍,但是精神上很受打击。</p>
他坐在堂前台阶上,像是被谁遗落的一个巨型米袋子。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残破的家园:弹痕、血迹、爆炸的焦黑、残桓断墙、残肢断腿。他面前横躺着一排贼子的尸首,树上还绑着几个活的——他们都是此前袭击东甸、抵抗水兵的那伙精兵。</p>
金士麒大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这老胖子一番,便指着那些贼子的尸首,怒道:“看你养的这群狼崽子!”</p>
“不是我的崽子。”东甸瞪了他一眼,“是你们军家!”</p>
“什么?”金士麒一楞。</p>
旁边的暗箭军官便报告:这些人确实不是当地贼子,而是赵洪堂派来的桂林兵。刚才抓了4个活口,他们耐不住刑讯已经招供了。金士麒略一点头,他只觉得心中的谜团正在逐渐解开。原来靖江王与广西护卫暗中策划的就是这场行动。而赵洪堂突然杀到瓦塘镇来,就是要确保这次行动成功。</p>
东甸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金士麒身边低声说:“胡老龙,要过江来了。”</p>
“你怎么知道?”金士麒立刻来了兴趣。</p>
“那么大的动作,我岂能不知。高瘦子这几日就在鼓动那些崽子们,要在镇子里掀风浪,要抓我,要控制这瓦塘口。我百般提防,我已经杀了好几个头目了,没想到你们赵洪堂竟亲自动手!”东甸咬牙切齿道,“他真嚣张,他岂不是叛了朝廷,他赵洪堂不怕被问罪吗?”</p>
金士麒冷冷一笑,“他现在已经围了我们,若把我们杀了,谁又知道今天的真相?”</p>
金士麒把当前的情形说了:你家的大墙之外,赵洪堂正带着千名精兵堵在西边、南边。你们瓦塘镇的贼兵崽子也反了,凑集了近千人,堵在东边、北边。现在他们叛军和叛贼联手,把我们这老爷俩围死了。</p>
东甸今日经历了两场苦战了,已是很疲倦了。“你想怎样?你江上的水兵能来救你?”</p>
“不用他们。”金士麒说,“容我喘口气,带你冲出去。”</p>
“你想……冲出去?”东甸的大胖脸抽动了一下。</p>
“当然!”金士麒哈哈一笑,“我还没娶老婆呢,怎么会死在你这滥窝里。”</p>
东甸苦苦一笑,心想你们官兵来之前,我这院子可好得很呢。</p>
金士麒又说,我们不能耽搁。因为赵洪堂那人不傻,他会想问题——他八成会判断我们要等到天黑再突围,他就会提前动手。广西护卫是官兵中的富贵人家,有几十门火炮,一旦火炮出场我们就真没活路了。</p>
“老东,你的那些兵崽护着你,我们一起向码头突围!”金士麒吸取了教训,这次死也要直接冲到码头上去,再也不到郊外去流浪了。</p>
金士麒和东甸正在研究突围战术,忽然有旗令兵跑了过来。他指着西南方向的墙外喊道:“将军你看!”</p>
金士麒忙望过去,从这里可以望见镇子边上的那座佛塔。那塔上竟然飘了两串彩旗……那是水营的信号旗。</p>
“不要命了吗?”金士麒急道。那佛塔是水营的一个秘密观测点,只能在面向郁江的方向悄悄使用小旗子,而面向镇子这边应该是“隐蔽观测”。他们现在挂起了那么夺目的彩旗就彻底暴露了,一刻钟之内就会被敌人铲除。</p>
“将军,军情紧急啊!”那旗令兵忙把一个小纸条递上来,那上面是翻译的旗语,是佛塔上的士兵正在冒着生命危险传来的信息——</p>
“胡扶龙,渡江”(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