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怡被白瑞宁这番话气至脸色发青，白瑞宁却像打了强心针一样，加重语气道：“往日你挤兑别人的时候是何等畅快？许你说别人却不许别人说你？别么这玻璃心了！出来混总要还的！”</p>
这句话说完，屋里原本凝结至冰点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白瑞宁原先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看白瑞珍和白瑞静都是想笑加无语的样子，这才反省了一下，看来她撂狠话的技术还是太低，早知道就不说最后一句总结语了！</p>
白瑞怡细致姣美的脸上布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最后她忿忿地一甩手，“本来好好的都被你搅了，我懒得和你说话！”说罢，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p>
白瑞宁心里也不舒服，弄得她好像是专门来搞破坏似的。这么一想，她也再待不下去，与白瑞珍道：“以后有空去看我。”</p>
她自觉与白瑞珍的交情还可以，可说过这句话后，又不由心虚起来，经过了今天，应该没人再愿意和她交往了吧？</p>
出门的时候，因心情所致，白瑞宁怎么看都有点灰溜溜的，不禁开始后悔不如不来了，一会又觉得自己冲动，其实真情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她也跟着敷衍不就行了？</p>
白瑞宁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由“纠结”组成，她现在就在纠结，心情倒比刚刚进来之前更差了些。</p>
白瑞宁一边纠结一边走，才走出不远，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了她。</p>
“长姐。”</p>
白瑞宁回过身去，便见白瑞静自瑞珍的院子出来，恬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讪然和小心。</p>
白瑞宁反倒坦然了。</p>
以前恼她背叛自己，想起来心里就郁郁不欢，见了面，虽然竭力无视她，心里却仍是纠结不休，如今把话说开了，以前那些纠结就变成了一个活结，一拉即散。</p>
没原谅就是没原谅，没什么说不出口的。</p>
白瑞静走上前来，看着白瑞宁清亮如初的双眼和不再微笑以对的容颜，突然发现自己准备好的一些话语竟然全都说不出口。</p>
曾经她以为她做了比较好的选择，选择去知道一些未知的事，一定能极大地改善她的将来，岂知世事难料，这么久以来她获知的信息中，有一些如实发生了，而与她切息相关的白府事宜，却鲜有料中的，这让她感到惶恐，不知是白瑞雅骗她，还是蝴蝶效应引发了事情的改变。到头来，白瑞宁嫁了人，白瑞雅如即将如愿嫁给凌子皓，就连白瑞珍，当初她亲手推出去的同胞妹妹都有了归宿，只有她，仍是前途茫茫。</p>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白瑞宁在依靠着她，现在她才发现，其实是她一直在依靠着白瑞宁，正如她与白瑞雅做了交易，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白瑞雅牵着鼻子走一样，她素以为傲的细腻心思并没有为她迎来美好的未来，反而陷她于泥沼之中难以自拔。以前她依靠白瑞宁的随和无争才能让别人注意到她，如今她依靠白瑞雅的先见之明为自己谋划将来，却一直都忽略了，由始至终，她只不过是她人的附庸，在别人的世界里，她才是可有可无的那个。</p>
“我陪长姐走走吧。”辩解或寻求原谅的言语在舌尖转了一圈，终是化为一声叹息。</p>
白瑞宁没有拒绝，转过身去继续前行。</p>
她们走了一路都没有说话，待快到前厅的时候，远远见着寒风中伫立一人，正朝她们这边张望，正是前来提亲的凌子皓。</p>
凌子皓穿得不多，在冬日的寒风中更显单薄，他对面站着的是陈妈妈，也不知在与他说什么，可他的注意却全在她们身上，目光一转便再收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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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宁的胳膊被白瑞静轻拉了一下。</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待凌公子离府后再出去吧。”</p>
白瑞宁微讶地看了白瑞静一眼，这样的操心嘱咐，已许久没自她的嘴里说出过了。</p>
白瑞宁最终还是点了头，转身又往东跨院而去。她原也没想再见凌子皓，不管凌子皓是怎么想的，继续痴待也好、完全忘记也好，她都一律不去想，只管好自己就是。</p>
见白瑞宁没有拒绝自己，白瑞静的脸上稍现几分欣慰，往回走的时候也试着与她说话了。</p>
对她的话白瑞宁仅是静静地听着，很少有回应，才往回走了没几步，她的步子又停了下来。</p>
不远那人，身姿如竹，修眉俊眼，一袭白色长袍外罩着银丝素锦的披风，阳光下反射着绸缎光泽的黑亮长发被白玉发扣束至脑后，再垂洒下来直至腰间，黑的极黑、白的极白，足不沾土、衣不染尘，站在冬日的枯白萧瑟之间，有如一道星芒点缀其上，整个画面立时变得生动夺目起来。</p>
这样的男人……若非他神情冷淡，虽不明显，但目光中仍暗含凶色，几乎连白瑞静都要嫉妒起白瑞宁了。</p>
白瑞宁脚下仅是略略一顿，便又加快步子朝那人走去，“事情谈完了？可是待得烦了？”</p>
莫如意的目光自远处庭院中仍在说话的两人身上转回来，看着奔过来的白瑞宁冷声道：“我有事要先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