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宁听到最后，满腔的话语无从表述，站在那儿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p>
顾月皎闲闲一笑，“林家父女的意思本是让这个寡居的女儿为林家耗尽最后一份价值，最好隐于暗处，做睿王的秘密情人，这样既可以拉拢睿王，关键的时候，还可以用她来要胁睿王。谁知道，林明秀却不甘心被人利用，拼死也要生下孩子。”</p>
所以她才那么幽怨、那么悲愤，那样疯狂得无所不用其极地要留住这个男人！这个故事让白瑞宁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悲哀，林明秀失去了一切，这个男人让她看清了至亲的家人，也让她恨他们！那么莫如意呢？白瑞宁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她知道莫如意恨他的母亲，恨他母亲将他当成吸引那个人前来的工具，恨到不惜把林明秀的遗骨葬到三煞罗桓地去，可他万万不会想到，他是工具，他母亲何尝不是？</p>
“这件事只有老爷子和皇后娘娘知情，现在又多了林渊和我。”顾月皎终于站起身来，到白瑞宁面前，带着不确定的期盼，“如何？这个故事，可以换那两条人命么？”</p>
白瑞宁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莫如意，她也不确定莫如意知道真相后，会对林家采取怎样的报复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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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能不能说服他。”白瑞宁说。</p>
她这是答应了。顾月皎闭了闭眼，悠长地呼出一口气，“只是两个无关大局的人，况且，你的话他怎会不听？”说到这里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现在想想，倒是我鼠目寸光了，如果当初我同意嫁给他，说不定也像你一样，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不会因嫉妒做下那些蠢事，他自然也不会动我的家人。”</p>
“人人羡慕？”白瑞宁微拧了眉头，“这是讽刺吗？”</p>
顾月皎摇了摇头，“如今我这副样子，哪还有心思去讽刺别人？莫如意虽不好相处，可无论如何，他身边的确只有你一个人，而且因为他那不讨喜的个性，也没人敢接近他，让你省了多少心。”</p>
白瑞宁立刻笑了，“这倒是。”</p>
盯着白瑞宁的笑容，顾月皎有片刻失神，片刻之后，她美丽而落寞的脸上现出一抹同情的笑意，“我有时真同情我自己，总是那么天真……就算我当初嫁给了莫如意又能如何？他那样认真敏感，没有你这样的个性相伴，在我的重重防备之下，他又岂会真心以待？若不肯全心相信，那他对我、与对那些和他勾心斗角的人有何区别？可笑我还以为，我的失败不过是当初选择错误……”</p>
白瑞宁固然同情顾月皎，可也不愿听她说太多这样的事，虽然她也知道顾月皎现在已做不了什么，可她心里“后悔”的意识总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莫如意，白瑞宁不喜欢。</p>
“你的要求我会试着和他说的。”这样类似告辞的话语白瑞宁说完又有点后悔，她想走是真的，可她又想到顾月皎整天待在这里，肯定是万分期盼有个人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的，好不容易等到她来了，又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要走了……</p>
白瑞宁犹豫的样子全都写在脸上，顾月皎失笑，“快走吧，我可没有沦落到需要你来同情我。”</p>
白瑞宁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走了……还是刚刚说的，要是他不同意的话……”</p>
“你只管去说吧。”顾月皎有点无奈，“你也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才好。”</p>
白瑞宁摸摸鼻子，有些时候她的确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不过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他们家的大事向来还是由莫如意作主的。</p>
不过尽管一试吧。白瑞宁正式与顾月皎说了再见，回身走出上房。</p>
刚刚迈过门槛，听顾月皎轻轻地说：“待这件事落定，想来林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到时候不管是休我出门还是抓我去见官，我总算不用再留在这个院子里了。“</p>
白瑞宁顿觉心酸不已，没有回头地快步离开了百素堂。</p>
到了晚上莫如意回来，白瑞宁与他说了今天去看顾月皎的事情，可有关林明秀的故事她隐下未提，她还不确定要不要和他说这件事。</p>
莫如意察觉到她情绪间的失落，笑她心志不坚，“当初平安的事情你也是很埋怨她的，可现在单独面对她，又开始同情她了。”</p>
白瑞宁哑然，心里瞬间升起一种对不起小平安的感觉，可等她再单独想到顾月皎，同样也觉得顾月皎也是可怜人了。</p>
心中的矛盾让白瑞宁眉间微拧，莫如意本是半躺着倚在床头看书，见状朝她伸出手，“过来。”</p>
白瑞宁依顺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弯身靠到他的腹间。</p>
莫如意摸着她的头发，又找到一缕散下鬓发的绕在指尖卷玩，“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p>
白瑞宁的身体僵了僵，莫如意好笑地道：“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秘密’两个字，怎么样？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青影来问？”</p>
“我自己说！”白瑞宁马上举手表态。</p>
莫如意轻勾着唇角，也不催她，半合着眼睛等她开口。</p>
白瑞宁实在恨自己太不争气，到底有没有一件事是她真正能瞒过他的？郁闷良久，她小心地把今天听来的故事说给他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