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大栓夫妻俩又私下里狠念叨了一回自家闺女牵肠挂肚的走了后,李陈氏瞅着李青山阴阳怪气的说,“老四,才刚你那好岳丈和你说什么好话来着?”
李青山忙含含糊糊地说,“说是小桃子伤了脖子,让我照应着些。”
李陈氏顿时又尖声叫骂起来,“还照应着些?!她上一回吊还给我老李家立功了?!”
李青山没接话,屋内费神费心的陆小桃见自己愁的这件事,终于算是暂时不用愁了,更是筋疲立竭地靠在被子上,合上了眼儿,开始穿越后的自我情绪调节。
慢慢的意识模糊,不知何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是被李青山端着饭菜进屋开门的动静给吵醒的。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李陈氏的尖声叫骂声,“老四,你个糊涂蛋子,没种的东西,自甘下作的窝囊废,她死作活作闹了一场,你还给她端饭,把她当奶奶供着。你给你娘端过一碗饭没有?!你真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难怪人都说,‘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狠一样的东西……”
李青山偷眼看了看陆小桃,见她脸上除了些许初醒的惺忪茫然,并没有因李陈氏的话而动怒,微松了口气,低声道,“娘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把饭放在床前头上,“你先吃点吧。”并没有再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他一出去,院子里就如热油锅里滴进了水了一般,李陈氏才刚停歇的叫骂声,瞬间又高亢嘹亮起来,隐隐还夹着几个妇人不满的附合声。
陆小桃顿时没了胃口,直愣愣地看着那饭菜发呆。
饭是玉米糊糊,菜是喜宴撤下来的混和剩菜。
盯着盯着,直到那粥和菜都没了热气。她微叹一声,就这么着吧,端起碗往嘴里扒饭。
她能想的办法都已经尽力的想了。至于更激烈的办法,诸如寻死或者偷跑之类的。前者她惜命,舍不得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后者她于心不忍,不忍再叫陆大栓夫妻俩雪上加霜。再者她也害怕。
总之又怂又心软的陆小桃,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点点认命妥协了。
妥协之后,又给自己暗暗打气,不就是农家生活和不好惹的婆婆吗?有什么可怕的。
小时候她长在农家,农家生活对她根本不算什么。而不好相与的婆婆,从前虽然没机会领教,可她自从双亲过世后,一直打工,有着不错的工作斗争经验。
她不信,她不能为自己挣来一片立足之地。
嗯!想到这儿,陆小桃跟打了鸡血般,心里激起昂扬斗志,眼里也有了神彩。
大口大口扒完粥,端着饭碗出去送时,正碰上李青山进门,看见她手中的碗,忙伸手过来接,“我来。”
陆小桃晓得他是因自己初来乍到,有个照应的意思在里头。摇摇头,朝点着豆大油灯的正房里努嘴,“你娘骂呢!”
这是自打两人订亲之后,陆小桃在他面前说过的最自在的一句话。李青山因此而有些失笑。看着她进了厨房,要舀水去洗碗。便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