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组员正激动万分,有一些在给家里通电话,然而这一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那里。早已经对生死麻木的言斩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开始把这些属下视作与自己相同的人,从机器变成人,这变化的起始点追想起来应该是从N城的那番出生入死,那几只妖确确实实地从内心改变了他。</p>
“队长,在想什么?”飞机上,坐在旁边的戴雪问。</p>
“如果不用这么赶,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放半天假。”</p>
“队长,你以为上了飞机才说这句话,别人就会客气地回一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吗?”</p>
“我本来就没准备说!”</p>
“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关心下属了?”</p>
“偶尔给狗松松链子罢了。”</p>
“我们在您眼里是狗喽。”</p>
“比喻!”</p>
两个沉默下来的时候,那边的狼兄狼弟正在玩打手背,野蛮版的打手背,一掌把对方的手骨拍碎的那种。漠小狈因为漠有狼耍赖,两人互掐起来,副队长恶狠狠地骂着:“哥,你曰你妈!”</p>
“你曰你妈!”</p>
“我曰你爹!”</p>
“我曰你全家!”</p>
如此相处之道的队长和副队长,在二十四队里都是唯一的。</p>
坐在言斩蝶旁边的一个组员对另一个组员说:“从技术的层面说,漠副队长曰漠队长的妈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p>
“不是吧,这两人什么关系?”</p>
“你猜啊。”</p>
“弟弟曰了哥哥的妈,那弟弟就是哥哥的爹,同时又是自己的爹,哥哥是自己爹的哥哥,那么他哥哥又是他叔叔,弟弟是自己叔叔的爹,所以弟弟又是自己的爷爷……我了个C!”</p>
找到个好话题,暂时冷场的两人又有了话可说,戴雪问:“这是真的?队长。”</p>
“是真的!”言斩蝶补充一句,“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妖技特殊。”</p>
“难以相信!”戴雪问,“他们俩是狼吧。”</p>
“你是说天产妖?不,是炼化妖,不过和森林很有渊源。”</p>
“对了,队长,这次如果能活着回来,你准备去哪玩?”</p>
“我不喜欢玩,不过看场电影还是可以的。”</p>
“一个人去吗?”</p>
言斩蝶扫他一眼:“一个人,谁也不许去!”</p>
“好吧好吧,那我也去看场电影,一个人去……要是不小心买到和队长坐在一起的票,那就对不起了。”</p>
言斩蝶笑了下,没再说话……像积雪消融般的变化不止发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p>
七队的队长和副队长一路上都在闹腾,但那些组员却都蔫得快开学的小学生,个个没精打采,有一些很颓废地撑着脑袋在那里抽烟,七队的纪律差是出了名的;而肃清队(也就是一队)的组员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发呆,还算是正常一点;机动队(也就是五队)那边,不愧是机动队,从队长到组员,人手一台PSP,全部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五队是个奇葩的队,奇葩在他们不是正常渠道爬上来的除妖师,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是除妖师,而是从军队的技术兵里选出来的。</p>
一路考进军校成为技术兵,某一天突然被领导找去谈话,比如“小王,你的各项素质都不错,现在国家有个特殊就业岗位你要不要试一下,听说工资比部队高五倍!”这种,然后他们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仓库,路途长得本人甚至以为是偷听到什么国家机密要被灭口,当揭开眼罩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自己将来的新驾座……汪武机甲!</p>
可想而知这是种什么心情!但进入二十四队之后,这些一步登天的凡人却像麻瓜一样被其它除妖师整,面临各种瞧不起,平日里永远是训练训练训练,战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又因为冲在前面成为炮灰炮灰炮灰。男子气概盛行的二十四队里,五队却经常有人想不开自杀,所以五队队长拾骨豺教育他们:“人固有一死,但是战死是有怃恤金滴!”</p>
这时从飞机的舷窗向外看已经可以看见Z城了,看着下方言斩蝶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五千人失踪?新闻在开什么玩笑!”</p>
云层下面,整个Z城已经沦为一片焦土,到处是巨大的天坑,成片成片的建筑消失在黑洞洞的地下,仿佛整个城市被一场殒石雨袭击,人们的哭声冲上云霄,这里已经沦为人间地狱……天伤占据N城至少还盘算着怎么利用活着的人来当兵卒,怎么利用城市作堡垒,但柳梦原是一个为了毁灭而生的疯子,他不想得到什么,只想毁掉一切!</p>
除妖师们的战场已经到达了!</p>
(什么样的妖技会让弟弟曰哥哥的娘呢,小朋友,开动脑筋思考一下吧……这是哪个台的少儿节目,太和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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