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光景,新娘子冯绾才似乎回过神来,柔柔淡淡,只开口说了一个字,“赏。”
底下一群人等了半日,依然静寂如灰,新娘子再不肯多出一声。
满屋婆子不免扫了兴,这大喜日子,新娘子这死气沉沉的模样真是没的扫兴,怕是会触了晦气跟霉头。但谁都不敢表露出半点不敬跟丝毫怠慢,一众人等忙不迭地朝新娘子伏地扣头,口中千恩万谢,陆陆续续地都退了出去领赏。
门外冷风忽然卷入,传来婆子们远去的窃窃私语,“哼,怪不得说是个千不值万不值的,不过是个许了东家许西家的破鞋罢了,端的什么架子?看那苦丧似的死样,真真是命里克生的八字,短寿没福的相。”
“是呀是呀,你们说说,义亲王何等人物,这义王妃的身份怎么就落到了她这么一个乱党余孽、又是不贞不洁的女人身上?真真作孽,可惜了三皇子堂堂义亲王一世英名……”
立侍于新娘子身旁的湄澜忿不过,就要上前出去,被新娘子止住了。
“湄澜,不值得跟她们争,由她们去吧。”冯绾还是淡淡地,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王妃……”湄澜不甘心,回过身去看着她。
“她们也不过空余一张嘴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况,我现在还怕让人说吗?”冯绾这声音终于透着丝丝的凄凉,她亲手缓缓掀起一角盖头,但见红妆如火、朱唇如血,果然是芍药拢烟、玉兰带露,美不可言,却肤色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