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郢一听,轻微皱眉,已经猜到了冯绾几分意思,说道,“愿闻其详,此话怎讲?”冯绾便说道,“在冯绾看来,几位大人都是不慕虚名、义胆忠肝的,他们来到西关,确实是只愿意出力,而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倘若是为了前程与名利,他们就不会在我父亲出事之后不顾个人生死力谏皇上,即便他们如今只是平民,但若王爷要用,他们绝不会退缩半步。”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若如此草率,必定会难以服众,还是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够让他们顺利留在军中,又不会生出其他枝节。”夏承郢接着说道,“不说这些了,你身子要紧,你接着用膳吧,我先回去,等你完全好起来,我再跟你多说说话。”夏承郢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冯绾扶着桌边,正要起身,夏承郢已经微微按住她的肩头,笑了笑,声音轻柔,说道,“不必送了,你保重自己就是。”
冯绾多少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头,答应了一声,“谢王爷。”又转头,说道,“湄澜。”
“哎。”湄澜赶紧把夏承郢的锦裘拿了过来,给夏承郢披上,两个小厮赶紧拿了四方羊角琉璃宫灯,前边儿照路去了。
丫鬟们、下人们跪了黑压压一地,夏承郢看了冯绾一眼,嘴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转身走了出去。
冯绾坐着,远远看着夏承郢离去的那一方门角,觉得还恍惚如同一个梦。湄澜走过去,笑笑,说道,“王爷对王妃真是越来越关心了,怕王妃吃不好,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看看,当初我就担心王爷是个冷冰冰的人,如今我总算可以放心啦。”
冯绾笑了笑,没有说话。夏承郢既然是个赫赫的人物,他的真实想法、他的喜怒哀乐又岂会被人轻易看穿?今日她看到的、感受到的,究竟是出自夏承郢什么样的心思,冯绾不得而知,更加何况是湄澜?
这一切看着是那么平静,但冯绾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如履薄冰,步步不知深浅。如果是京城是个黑暗的无底洞,那么这西关,说不定就是一潭深渊,如果他那么轻易被人读懂,那么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夏承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