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芙洛蒂娅躬身离去,加格才转过身。看着轻轻关闭的大门,无奈地摇摇头。
坐回座椅,任自己埋在宽大的椅背中。
孤独,如影随形的孤独,压得他快要窒息,却又无力抗争。
思念是种很奇妙的东西,他明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可又不知道该思念谁。像是灵魂在被人召唤,却偏偏看不清召唤的那个人。明明很空虚,却错愕地发现,这种空虚已经被孤独填的很满。这就是一个重复循环的迷团,而这个迷团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解,悲哀的是,那个人至今也是个迷团。
加格知道自已很忧郁。他的忧郁来源于无法确定的宿命。他甚至担心属于上一世的悲剧还会重演,因此他更加迫切。这种迫切与身上的孤独交织在一起,形成近乎绝望的悲凉。
陷入思绪中的加格忽然感觉身上一沉。他睁开眼,却看到一脸柔情的明塔。
轻轻掀开被她盖在身上的薄毯,加格起身越过她,欲走向卧室。
谁知才走两步,腰身就被一双手紧紧搂住。
明塔将头贴到他的背上,用着哀求的语气喊了声:“陛下!”
加格停下来,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他想将明塔缠绕在腰间的双手拿下,谁知她却更加用力地握紧。
“明塔,你怎么了?”
对于这个女子,他是有所愧疚的。因为自己的自私,害她承受了数万年的痛苦。所以,他觉醒后,便将她召唤回来。面对现在这个已经失去了神族身份的明塔,他更多了一份纵容。
“陛下,让我陪陪您吧!见您这么折磨自己,明塔好心疼!”
加格怔愣了一下,尔后颇为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明塔,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变成薄荷草的?”
明塔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神采,声音却比之刚才更加温柔。
“明塔不怕。一直以来明塔都是陛下的侍妾,冥后回归后,如果还是容不下我,我宁愿再变为薄荷草!”
闻言加格摇了摇头。
“也许,你还是以前的你,可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说罢用力拉开她的双手,孑然地走进黑暗中。
明塔愣愣地呆在原地。眼睛里的柔情已化成浓烈的伤痛。
微风吹过,扬起她刚烈的紫发。那种比血更深沉,比黑暗更浓烈的颜色,将她映衬的犹如复仇女神般震慑人心。
摸出藏在胸前的药瓶,暗红色的液体闪着异样的光泽,对应了她眼眸中的邪魅。
注定?宿命?别忘了,不可预知的,才是未来……!
…………
将近正午时分,斯嘉莉才在睡梦中清醒。
睁开眼,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难道昨晚只是幻觉吗?
她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房顶上的天花板。几何形的浮雕一道一道,规规矩矩地排列着。如果神也像浮雕这般规整多好,不必担心谁会出错,不必担心不可预料的未来,只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可惜神族终究是神族,拥有着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也有着宇宙中最龌龊的欲望。
懵懵懂懂地起床洗漱,待一切收适停当,她才像往常一样步出房门。
谁知才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外蹲坐的夏卡。
见她出来,夏卡缓缓站起身,许是蹲得太久了,她起身时微微趔趄了一下,斯嘉莉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她顺势紧紧抓住了斯嘉莉的双手。
“斯嘉莉,我哥哥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冲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斯嘉莉安慰性地摇了摇头。
“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可是……你能不能给他一机会?”
夏卡近乎肯求地说道。高贵的蓝眸中闪烁着掩藏不住的急切。
斯嘉莉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只好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夏卡以为她默认了,脸上立时燃起希望的神采。
“斯嘉莉,我保证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了,真的!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家里都乱套了。夏尔斯喝得酩酊大醉,嚷着要从泰坦城跳下去殉情!”
斯嘉莉依旧没有说话。
再一次的沉默,却让夏卡觉得不确定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斯嘉莉,试探性地询问道:“你……能去看看他吗?”
“现在去还不是时候吧!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应该冷静一下!”
斯嘉莉平静地让夏卡觉得无所适从,只能点头附和。
“是啊,冷静一下好!冷静一下好!”
可冷静完之后呢?分手?还是继续?
从心理上来讲,夏卡认为夏尔斯是有一定的优越性的。必竟显赫的家世以及身为光明神的未来都为他增加了在爱情中占主导地位的筹码。
但是,她也没有忘记,在爱情这场博弈中,先动心的人注定是输家。并且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斯嘉莉至少是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般深爱着夏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