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惨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当时我们高中流行一种说法,当一个正在打篮球的男孩子将他的外套交给一个女生,就是在告诉其他人,这个人是他的女朋友。
简而言之,我拿了田野的外套,就等于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开什么国际玩笑?有没有搞错?我根本就不知道!难怪刚才田野跑过去的时候会听到一阵唏嘘声,就因为这个?
其他人的眼光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李树。
抬起眼睛看着李树,他的身上并没有外套。扫了一圈周围,果然,那件衣服,是在月月手中。
有些事情不能说是巧合,但是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李树一米七八,田野一米八三,两人都是体育健将,上半场很快就结束。
中场休息时,鲁小萍提醒我去拿一瓶矿泉水过来,我急急忙忙朝放水的地方奔过去,刚伸出手去那矿泉水瓶,恰巧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李树。
他的脸上也是一愣,下一秒,又开启了目中无人模式。
我有些恼火,愣是从他的手里夺来了那瓶水,跑到鲁小萍那里,递给了田野。
原本这只是小事,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下半场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李树有些不对劲。明明是可以传球给田野,他愣是没传,几番下来,三班的分数就赶了上来。
我不知道他是针对田野,还是针对我。
李树太自我,三番两次下来,让其他同学都有些不满。
球赛虽然赢了,但是大家是不欢而散。人潮还没有散去,他就固执的走开了。
我天真的想,他的行为,会不会跟我有关。
田野为了感谢我和鲁小萍的后勤工作,特意邀请我们去吃滚雪球。临走之前,我偷偷的转过脸,李树的身影,却早已经不见了。
这一晚晚自习,李树没有来。
我将我的小心思写在笔友的信纸上,倾诉这自己的苦恼,一转眼,四月了。
李树经常会在课堂上睡觉,老师想要提醒他,用题目来为难他,只可惜,他都能解答出来,久而久之,老师也就习惯了。
我们在课下交流将来要考的学校,鲁小萍说她想上北大中文系,田野说他向上浙大,问道我时,我一阵迷茫。
我也在试图努力,可是这智商,真的不是吃了核桃就能涨的。
我想,我只能上本地的大学了。
我知道李树肯定会在几所高校里,可是我注定,跟不上他的步伐。
四月底,二模的考试分数出来了,我的分数线距离本科还差二十多分。再看看排在年级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两位,我的心中一阵惆怅。
是李树和胡月月。
我以为我们之间就此完蛋了,却没有想到,五月第一个星期的下午,物理老师老毛病又犯了,让我起来回答问题。
点名啊,自然而然的会点到名字,高子然的名字刚刚从物理老师口中发出时,教室后排忽然一声响动,转过脸去,李树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
那一声响声,是他凳子倒下的声音。
物理老师嘿嘿一笑,说:“李树同学,我刚才明明喊得是高子然,你站起来做什么?你改名字了?”
全班同学听完,哄堂大笑。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转过脸看着李树,他迷迷糊糊的也看向了我,这一秒,我真的很激动。
黑板后面写着倒计时,还有二十天就要高考。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这种冲动瞬间冲破大脑,让我忍不住又给李树写了小纸条。
“李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讨厌我,但是,今天晚上,你能去五楼跟我谈谈吗?”
就在我紧张兮兮中,收到了李树的纸条。
他只回了我一个字,好。
下课之后,我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楼梯口,黑漆漆的楼道口,我满心欢喜的冲了上去,却忘记了,真正关键的人物,还没有到来。
夏日的凉风轻抚着面颊,还能听到初中部一群孩子的欢笑声,我站在楼梯口,目不转睛望着那一抹亮光,眨都不敢眨眼。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我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却被捂住嘴巴。
抬起头一看,居然是李树。
我忘了,楼梯口有两道门。
他的手臂就这么搂着我,一只手捂着我的嘴,眼神温柔,好像不是本人。
我们彼此对望,我的心跳迅速加快,还没有说话,那只捂着我嘴巴的手就已经放开,脚步后退了两步,李树的吻就落了下来。
有了前两次的技巧,我也懂得了如何去迎合他,他的吻太过炽热,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末了,他缓缓地松开我,一双黑瞳在夜色里发着妖冶的光,看着我,说:“高子然,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再有任何往来。”
以前在漫画书里看到过一个词语,叫心碎。当时并不完全理解那种感觉,李树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我忽然又觉得,自己理解了。
理解了什么叫做心碎,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固执的抬起头,问。
“没有为什么。”李树转过身,准备离开。
我忽然很烦躁,对着李树的背影大吼:“李树,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在你心底就那么一丁点的位置都没有吗?手也牵了,嘴也亲了,难道就因为我没跟你上床,你就那么讨厌我了?”
“不是!”李树的语气冷冷的,好像一把刀插在了我的心口。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要是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那你别逗我玩啊?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刚才要亲我?既然你不喜欢我,老师喊我名字,你站起来做什么?李树,我高子然做人坦坦荡荡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今天,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刚才说的,当不当真!”
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即使我生气,我还是在意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固执,我知道,有些感觉,是无法掩饰的。
李树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十分冷漠,说:“高子然,你好好学习。”
我惊讶的看着李树,下一秒,我才确定,这些话,真的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李树为什么会那么的绝情,他总是若即若离,让我看不清。
五月六号,爸爸妈妈来学校看我,递给我一个鲜红色本子,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我的结业证书。
他们说,在澳洲给我安排了所大学,月底就走。
如果李树没有那么绝情,我想我是不会离开的。可是留下来,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