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请安，黄氏和渣爹的表情很平静，没就昨天的事多说什么。三姐妹一如既往的吃了早饭去上学。走在路上，林若芜就问林若菡：“七姐姐，可知昨天祖母为什么生气？”</p>
林若菡摇摇头：“昨晚爹爹歇在正房。”</p>
林若芜也不失望，打算待会儿去问三房的姐姐们。</p>
三房姐妹果然没让人失望。不，应该说是童氏一如既往的没让人失望，林若贞吊足了林若芜的胃口，才神秘兮兮的漏下口风：“是大伯母给大姐姐定的亲事不好，祖母发了脾气，连祖父都惊动了。”</p>
林若菡追问关键点：“大姐姐定的是哪家，如何不妥？”</p>
林若贞摇头：“不曾说听说，总之是很不妥的人家。”</p>
就这消息？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林若拙深深鄙视。</p>
林家姐妹的看法却不一样，她们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说着各自的猜想。</p>
“会不会是门第低？”这是林若菡问的。估计这丫头对自己婚事最担心的就是这点。</p>
“是庶子？”这是林若贞的猜测。好吧，姑娘，虽然你爹是庶出，但你放心，你是嫡女，将来自也要嫁嫡子。</p>
“大姐姐本来就是庶出。”这是头脑灵光的林若容，这一位比较务实，猜道：“许是家境艰难？”</p>
林若芜也喳喳的发表自己意见：“或是被逼婚了？”姑娘，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p>
比较来比较去，林若静的猜测最具可能性：“怕是人品不好，或家风不正？”</p>
林若拙要叹气了。二姐，你放心，你是三叔三婶亲生的，他们绝不会把你说给人品不好，家风不正的人家。</p>
小姑娘们说的热火朝天，不满意于有人置身事外，林若贞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提高了声音问：“六妹妹，你说说，会是什么？”</p>
林若拙慢吞吞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我不知道。”但总归不会是你们猜的那些，因为那些理由都不值得惊动祖父大人。</p>
林若贞既满意又失望的叹了口气：“六妹妹，你一点都猜不出来么？”</p>
无聊。林若拙心底翻了个白眼，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大字。她想她能理解黄恬的孤独感了。</p>
林若静笑着道：“不管怎么说，祖父已经过问了这件事，大姐姐不会被许配给不妥的人家。”</p>
这句话说到了众人心里，物伤其类，林若萱是林家姐妹中第一个出嫁的，她嫁的不好，姐妹们心里也不好受。林若贞庆幸的感慨：“幸好有祖父。”</p>
林若菡和林若芜也松了一口气，是啊，只要祖父还在，她们就算是庶女，婚事总不会说的太差。</p>
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很快，五天之后，林老太太在一次女眷聚集时宣布，她们的大伯母很快就要带着两位姐姐回京了。</p>
黄氏忙着收拾屋子，将大房临走时封闭的住处重新整理出来，屋子要打扫，被褥要洗晒，花园要休整，每一处都不能遗漏。</p>
二房三房的姑娘们也在课余时间议论着两位姐姐的到来，大房离京的时候林若芜才一岁，没半点映像。三房的姑娘好歹年纪大些，就给她们说叨。</p>
“大姐姐人最是和善的。三妹妹很聪明。”林若静嘴里就听不见什么不好的话。</p>
林若贞笑嘻嘻的给林若芜咬耳朵：“大伯母生的不好看，有些土气。”</p>
“四姐！”林若容喝止她，“胡说什么呢！”</p>
林若拙算了一下时间，林大太太冯氏嫁进来的时候，祖父官职不大，大伯尚未中举。可挑选的范围有限，大伯母的出身不但比不上黄氏，就连童氏也是比不上的。然而宗妇就是宗妇。冯氏出身再低，也是林府除了林老太太以外地位最高的女性。哪里容得林若贞一个小辈指三道四。</p>
更何况，冯氏生了嫡长子林若愚。三代当中第一人，祖父大人最看重的孙子。就凭这一点，冯氏在内宅的地位稳如泰山。</p>
晚上的时候，林若谨突然来了融雪院，屏退丫鬟，对她私语：“大伯母快来了，你到时小心些，不要和她多说什么。”</p>
林若拙一愣，迅速反应：“你知道那天的事？”</p>
林若谨点点头，叹了口气：“祖父见我最近时常和黄家表哥通信，今天去黄家拜访，就领了我一块儿去的。我才知道，大伯母给大姐姐定的那户人家，去年刚升了官，说是走的闻国公府的门路。”</p>
“闻国公府？”林若拙一惊，“王贵妃的娘家，四皇子的舅家？”</p>
林若谨苦笑一声：“可不就是他家。祖父发了好大的怒气，和黄大人、黄舅舅关上门说了好一会子话。我和耀表哥在外头守着，没听见。”</p>
“没听见也不打紧。”林若拙安慰他，“咱们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行，解决之道自是由长辈们去操心。只是这事，也不是大伯母一人就能做主的，大伯不知道么？”</p>
林若谨摇摇头：“大伯给祖父写了封信。信上说什么不知道。”</p>
林若拙叹了口气：“咱们也做不了什么，等着吧。终归会有结果的。”</p>
林若谨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若拙，做官不是将民生做好就行了么，为什么要搀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p>
林若拙也沉默了，良久后叹气，丢过一本书砸上他的手：“好好看看吧。”</p>
“这是什么？《史记》。你在看这个？”林若谨飞快的缩手接过，顺手翻开，夹了书签的书页上，最右边赫然写了一行粗体隶书：《五帝本纪第一》。</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