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第二局，通常都在KTV进行。</p>
在张晓禾印象里，这些话剧团的演员通常都比较安静，没想到拿到话筒以后，一个比一个能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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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被压抑太久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地儿放松一下。</p>
程俊叫的两箱啤酒早已被喝得七七八八。还有人在乐此不彼地摇骰子，玩猜拳。</p>
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张晓禾抓在一把爆米花缩在那儿当隐形人。</p>
不是她不合群，是她没听过当下年轻人的流行歌曲。</p>
“哦 宁静的小村外</p>
有一个笨小孩</p>
出生在六零年代……”</p>
终于有一首她听过的歌了！</p>
刘德华的《笨小孩》。</p>
正当她想看谁和她有年代共鸣，准备跟着高歌一曲时，却发现唱那首歌是今天的主角——程俊。</p>
在来之前，程俊就跟他们说，他今天一定要做一回A角。谁也不许切他的歌，也不许和他合唱。</p>
于是，张晓禾悻悻地缩了回去，继续当只沉迷在爆米花乐趣里的小鹌鹑。</p>
唱着唱着，程俊就开始不对劲儿。</p>
他越唱越难过，等唱完最后一句“老天爱笨小孩”以后，话筒一扔，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p>
不大的包房里回荡着他的哭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更没有继续唱歌，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哭。</p>
刘德华唱“老天爱笨小孩”，可是现实中的笨小孩从来都是被老天遗忘的那个人。也不是每一个笨小孩都有往胸口拍一拍，勇敢站起来的本事。</p>
曾经的满腔热血都成了不被人认可的偏执。</p>
“各位。”</p>
过了不知多久，程俊把负面情绪释放得差不多了，也哭累了，才从地上站起来，拿着话筒跟大家说话。</p>
“过去的五年零八个月十六天，很荣幸能在话剧团里同大家共事。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这好像是我在团里最开心的一天。我要走了，江湖再见。”</p>
阿景“啪”开了一瓶酒：“哥们儿，敬你。”</p>
“谢谢我景姐。”</p>
相信，老天自有安排。</p>
程俊离职的事，和所有正常的人事变动一样。就像落在水里的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层层涟漪以后，水面上还是那样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话剧团里所有的演职人员，依旧在为每一场演出的完美表现而努力着。</p>
张晓禾也适应了话剧团的工作节奏。她分得清化妆刷，能整理归档每一场话剧的文档，也没有再想着打退堂鼓。那个没有监控的秘密空间也很久没有被她打开过。</p>
程俊离职带来的唯一影响就是临时找不到人代替他。</p>
话剧的AB角向来都是一起排练。以防正式上台时，A角发生意外情况，B角可以随时顶上。</p>
那现在上哪儿找个B角的B角？</p>
又到了萧伊寒出场的时候了。</p>
“还记得我上次让你把剧本留一份的事儿吗？”</p>
“记得，伊寒，你这是未卜先知啊！”</p>
“我只是习惯未雨绸缪。看得怎么样了？”</p>
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张晓禾对这个剧本有多熟悉萧伊清楚得很。</p>
“滚瓜烂熟。”</p>
萧伊寒接着问：“男性角色也没有问题？”</p>
张晓禾反问：“你看过《新白娘子传奇》吗？”</p>
“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