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修,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是不是又忍不住了!”
冯金章好像感受到了阵地上的躁动,他忍着全身的疼痛,用嬉笑的口吻大声说道:
“老子当初就不该让你个废物来守这雪花山,殷德林,田立明都比你强,他们不会感情用事,不会顾头不顾腚,不会为了一个人而牺牲全团的弟兄。
我之前就和军团长说过,说你小子太年轻了,不适合当主力团团长,应该把你调到保安团去。
可军团长不同意,他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给部队带来活力,说是要给你一点时间成长,将来会是一员猛将。
齐广修,看看你现在的熊样子,军团长是看错你了,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撤了!
我他妈再给你上最后一堂课,记住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三师九团的弟兄们,听清楚老子的命令!”
随着冯金章着大喊,他伤口处的鲜血正在不停的向外飙射,中将军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但他对此浑然不觉,继续道:
“老子的命令就是守住雪花山,不能放一个小鬼子过去,就算你们全死了,阵地也不能丢!”
“八嘎!”
米仓满脸愤怒,他指挥两个士兵上前将尖锐的刺刀扎进了冯金章的肩窝。
“唔!”
冯金章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齿发出痛苦的闷哼。
阵地上的弟兄们低下了脑袋,有人挠头,有人抓土,脸上全是不忍和痛苦!
齐广修通红的眼珠子里多了一丝色彩,他的身体从战壕边缘缓缓滑下来,一支手在不停的捶脑门。
日本人越来越近,他必须下决定了。
捶了二十多下后,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神色变得镇定冷峻!
边上的几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全部扭过头来。
齐广修将伍国华揪到战壕边上,指着冯金章身后的区域说道:
“小鬼子这次至少要来3000人,你看那,一会儿……”
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不停流失,冯金章很想闭上眼睛一睡不醒,但是不可以,齐广修这个狗日的还没有开枪。
他开始不停的挣扎起来,让钉在身体各处的铁钉摩擦血肉。
剧烈的疼痛感让冯金章的意识再次变得清晰。
日本人距离前沿阵地只有不到400米了,冯金章再次开口喊道:
“齐广修,你他娘的怎么哑巴了,机枪呢?快往老子身上招呼!
别再想着救老子了,老子不需要,你也办不到!
快开枪,老子不想像狗一样被日本人拴在手里。”
“噗噗噗……”
日军的刺刀开始不停地扎向冯金章的大腿小腿,皮肉炸裂,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冯金章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眼中和嘴角都有笑意,
“弟兄们,跟着军团长好好干,日本人猖狂不了几天了!
等到胜利的那天,你们到烈士陵园点几支香烟,知会老子一声就可以了!
劳资会和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一起,在天上、在地下看着你们,跟你们一起高兴!”
“噗噗……”
日军的刺刀从后方扎向冯金章的屁股,刀尖已经陷入了骨头里,疼痛让冯金章的身体扭曲。
“齐广修,开枪!开枪!别让狗日的再靠近了!
你他娘的再不开枪,老子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八嘎呀路!”冯金章的顽强和坚韧超出了米仓的预料,他气急败坏地说道:
“堵住他的嘴,堵住他的嘴!”
两百米,冯金章双眼死死瞪着雪花山阵地。
他嘴里被绑上了布条,但他还在挣扎着。
“唔唔唔……”
一系列有节奏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来,伤口处的鲜血再次狂喷。
米仓听不出冯金章在喊什么,但他已经不关心了,因为胜利就在眼前。
尽管冯金章的声音十分含糊,但齐广修和阵地上的战士还是听出来了。
在齐广修的带领下,战士们缓慢地跟着附和,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
热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不争气地滴落到了满是硝烟的战壕里。
冯金章的声音越来越大,战士们的声音也逐渐高亢,钢铁意志的洪流在雪花山喷涌盘旋,蓄积力量。
眼见中国人的士气被调动了起来,米仓再也忍受不住了,拿命人往冯金章的身上浇满汽油,并且拿来了一把火把,作势欲点。
冯金章对此浑然不惧,仍然面带微笑地高唱: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大功。
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
机动攻势,勇敢沉着,奇袭主动智谋广。
肝胆相照,团结自强,歼灭敌寇,凯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