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了空惊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昨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了空噩梦连连,自己竟然在宝塔下睡了一夜,看着原本一尘不染的僧袍,已是斑驳褴褛,怕是师父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顿念经,却猛然想起师父已然不在了,了空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昨晚在梦中,梦见了师父,了空似乎已然哭过一回,醒来后发现,现实似乎比梦中更加让人心痛,于是,哭地更加凶了,了空一辈子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泪如泉涌,以至于整座佛国寺,乃至整座五龙山,哭声久久回荡。
哭久了会累,了空此时已是精疲力竭,用袖子抹干泪水,来到五龙瀑布下,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哭花了脸,全身如泥,简直就是个乞丐,师父才走一日,自己便成了这副模样,叫师父瞧见,不知又要怎么伤心难过。
瀑布半天上,飞响落人间
五龙瀑布是五龙山独有的景色,清澈的山水从山顶高处落下,拍打在石头上,轰然有声,气势迫人,而后变成了一片片白色的水花,水雾腾腾,珠玑四溅。瀑布之下,一条清流蜿蜒崎岖数里,倒映着满山郁荫,澄碧如镜。
了空正打算低头洗把脸,却见一位头戴子午簪,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背负一把桃木阴阳剑,不知何时已立于清流对岸。
“你似乎哭的很伤心?”
青袍道士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丝毫没有被这五龙瀑的落水声所掩盖。
“我的师父不在了!”
了空双手捧起山水,泼在脸上,水珠便顺着脸颊滑落,却分不清是山水,还是泪水。
“你很想他?”
“自然是想的!”
“既然如此,贫道送你去和师父团聚,如何?”
青袍道士抬头仰望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五龙瀑,桃木阴阳剑缓缓而出,信手一挥,口中默念一句:“登真剑意!”
一股剑气呼啸而出,犹如那脱缰的野马,带起瀑布的水花,形成一道巨大水龙卷,直直地向了空撞来。
轰鸣声四起,了空便是一惊,这青袍道士瞧着隐隐有仙人之风,怎的莫名起手便是杀招,慌忙之间便也只好一掌拍出。
砰的一声,掌劲与水龙卷在空中相撞炸开,顿时漫天水汽,余波四射,青袍道士纹丝不动,了空却是立足不定,向后接连摔了两个筋斗,轰然倒地。
了空此时只觉头昏脑涨,浑身上下的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疼痛不已,好在只是被那余波震翻,并未伤及五脏六腑,便是呼出一口浊气,轻咳几声,踉跄爬起,而后双手抖了抖僧袍上的尘土,呢喃了一句:“死不了!”
青袍道士见状,眉头微邹,今日一战,并非是那每逢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讲究所谓的以武会友,适才一剑,看似信手拈来,却是没有半点的手下留情,虽算不上练剑以来最巅峰的一剑,但料想一击之下,就算不能将了空毙命于当场,至少要叫他筋断骨折,全身萎瘫,再也动弹不得。
哪知了空俯伏半晌,便又站起,实是大出青袍道士意料之外。习武之道,讲究循序渐进,所谓欲速则不达,这小沙弥瞧着至多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怎的修为竟会如此卓绝?!
惊叹之余,他猛然想起早年间师祖曾说起过,佛门密宗除了那美其名曰“以欲制欲、以染而达净”的男女双修之法“乐空双运”之外,更有一门逆天之法“灌顶大法”,莫不是惠恭这老和尚在圆寂之前,将其一生的武学修为,尽数灌入了这小沙弥的奇经八脉之中?!
“有违天道!”
青袍道士冷哼一声,单脚点地,身形骤起,飞身掠过清流,改剑意为剑招,手中的长剑甩出三朵剑花,攻向了空的上中下三路。
凌厉剑招袭来,了空本欲出掌将其击退,却不想青袍道士身形如电,转瞬即到,眼前处处剑影重重,一时间竟毫无出掌的余地,便只好急退,这一退,便是二十丈远,最后索性变退为跑,狼狈之态尽显。
追着眼前这落荒而逃的小沙弥,青袍道士轻蔑一笑,从丹田中提起一口真气,长剑一挺,剑气顿现,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如一条长蛇,向了空袭去。
呲的一声,了空的那一身僧袍,顷刻间被剑气撕地支离破碎,背上亦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血流不止。
再如此这般下去,怕是还未逃脱,血便要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