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把金瓜子放在桌子上,十娘将拓儿从凳子上面抱下来,一抬头,看见刚才还坐在旁边的紫衣男子,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双手微微抱拳,十分有礼的说道:“桑十郎见过姑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发丝不扎不束,如绢丝泼墨一般随意的散在肩头,一身隆重华丽的紫衣,衬得面前男子更是谪仙一般气度非凡。
十娘对上他的眸光,被他清澈眼神中的汤汤春水给搅得心里没来由的一乱,这人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仔细又看了看,却是完全陌生的一个男人!
她暗笑自己,自魅影走后,是更加心神恍惚了,面对一个如此陌生的男子,竟然都会生出熟悉之感来!
她正了正心神,牵着拓儿,正色问道:“桑公子有事?”
紫衣男子怔了怔,似有些意外她怎么不按照套路回话,看着她,微微怔忡了一下,笑着回答说道:“十郎初到南央,想要请问姑娘,这南央城附近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十娘的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块浅蓝色的玉诀上,心道,果然是富家公子,现如今纷乱刚息,人心不定,这人居然还有心思吃喝玩乐!
看着这块发着柔和蓝光的玉诀,十娘不由得想到从前司徒翼的身上也有一块这种蓝的玉髓,不过那是棱角锋利的玉髓,与他这块光华圆润的玉诀除了这蓝有点相似之外,便再无半分想同之处!
抿了抿唇,十娘回答说道:“抱歉呀桑公子!我对城中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有一个老阿婆……”
“是老阿婆的豆花吗?在哪里?姑娘可否陪在下走一趟?”桑十郎接过十娘未说完的话,兴奋的问道。
十娘震在原地,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呀,我没空!”
说着,牵着拓儿的手,带着鬼娃快速离开了醉仙楼。
匆匆忙忙走了好远,十娘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目光还紧紧黏在她的背影上。
她急忙带着拓儿又是快快的行了几条街道,一边疾走,心中一边暗道,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古怪?
拓儿在她身边问:“娘亲,你欠了那人钱吗?”
“没有!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欠他银钱?”十娘回道。
拓儿又说:“那你怎么那么怕他?”
十娘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回头往已经看不见的醉仙楼望了望,心中暗道,这醉仙楼以后还是少来为妙,最好是能在家里吃饭,就不用出来冒这个危险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冷飕飕的了。
昨夜那场大雨好似还没有下透,还有更大的雨水要倾盆而来一般。
十娘去抱月府见了阿奴,叮嘱他这段时间就在城中呆着哪里都不要去,压制着所有人的力量,保持着城中的和平,就全靠他和他的乌灵族族人了!
阿奴契约于她,自是以她的命令为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十娘见天色更是阴沉了一些,只怕倾盆大雨马上就要下来,告辞出了抱月府,上了阿奴给她准备的马车,急急回赶。
刚刚行了没多久,一道狰狞的闪电就撕破了阴沉的天空,豆大的雨点也噼里啪啦打落下来。
拓儿情绪恹恹的躺在十娘的怀里,小脸有些郁闷的说道:“娘亲,拓儿心里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是刚才包子吃多了吧?”
十娘动作轻柔的帮他揉着小肚肚,一边说道:“要不你在娘亲身上趟一会儿吧,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拓儿含糊答应了一声,昏昏的合上了眼睛。
而一直都是阴着脸,不问她她绝不主动说话的鬼娃这时候突然惊声说道:“鸠姑娘不好了,永姜跑了!”
“怎么会?”十娘惊问道,若永姜这次跑了,只怕再要抓住她就难如登天了!
鬼娃拧着小脸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有人帮她破了我的禁制,要不就是她尝到了新鲜的人血!”
鬼娃本就是太初之物,能将她的禁制破除之人,只怕当今世上是少之又少。
这世上所有的禁制,不管有多高深有多玄妙,只要找到了方法,破除起来也是极为容易的!
按照鬼娃这个意思说来,那永姜是伤了夜兰息,然后尝到了他的鲜血,破除了禁制这才逃走的?
十娘急忙伸出头去,对前面赶车的马夫说道:“能快点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