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小半个月时间的折腾,赵丰年以十六张百两大钞为代价,最终拿下了抚柳巷最东边临湖的倒数第二座宅子。
简单的进行了一番装潢过后,他赶在端午节之前派人从州府衙门里头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行李,然后一路兴高采烈的搬进了新家。
同一时间,位于大理寺正对面的那座早已荒废多时的蕴尘司衙门也被州府派来的专业人士给重新收拾了一遍。
随着一套套崭新的陈设被差役们小心翼翼的安置到了其中的每一间签房,阔别已久的蕴尘司终于在沧州重新焕发了生机……
“启禀百户大人!”
站在赵丰年面前的是一位年约三旬上下的青衣儒生,名叫李崇山,乃是蕴尘司参谋府专门派来沧州的长史,日常工作便是为赵丰年出谋划策,并协助处理一下百户所内部的一应事宜,相当于大管家的角色。
此时此刻,李崇山正手捧着一本新装订的花名册,冲着赵丰年不断地颔首笑道:“沧州百户所目前在职的有百户一人,长史一人,总旗二人,文书四人,小旗五人,侦侯五十六人,外加厨子三人,合计七十二人……”
“他们如今人在何处?”
赵丰年站在百户所门口朝着里边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李崇山以外,目光所及之处竟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顿时心中疑惑,不自觉皱起眉来发问道:“可是还逗留在陨仙湖周边尚未进城?”
“回禀大人,他们都在后院等着您呢……请随卑职同去!”
李崇山闻言笑了笑,随即恭恭敬敬的侧起身来向赵丰年做出了一个邀请视察的姿势。
在去往后院的路上,李崇山始终保持着落后赵丰年半个身位的形状,为了避免初次见面所引起的尴尬,他还时不时对着赵丰年轻声说笑起自己从朝歌一路来到沧州的沿途见闻,引得赵丰年在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许多。
纵观其言行举止,属实让人挑不出任何刺来,甚至包括他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是经历过了无数次训练一般,始终恰到好处,很难不令人对他生出好感。
当然,那笑容背后所掩藏的生分与窥探也丝毫没有逃过赵丰年的感知。
赵丰年对此不露声色,同样也是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审视目光偷偷打量着正在自己身边谈笑风生的这位,从朝歌远道而来的蕴尘司长史。
好在昨夜与赵含章就此事有过碰面,赵丰年从自家二叔口中得知,蕴尘司驻各州分部的一应人员调配大都是由蕴尘司参谋府进行公推来决定的,诸位千户大人基本插不上手,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崇山等人与赵丰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大抵是可以往深处交往的。
也就是说,李崇山今后到底是作为一个监军来掣肘沧州百户所的发展,还是作为一个幕僚来辅助赵丰年的工作展开,尽都取决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与赵丰年之间是否合作愉快。
对此,赵丰年心中格外敞亮,有了前世近二十年体制内生活的经验作保,他很有信心让李崇山看到自己的诚意……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后院。
此时的演武场上早已是整整齐齐的站满了蕴尘司的侦侯。
他们皆是身穿玄色鱼服,头戴幞顶乌纱,腰佩虎头朴刀,且各个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颇为昂扬……
其军容军纪可以说是比街对面的大理寺和刑部强上了百倍不止!
“卑职参见百户大人,参见长史大人!”
二人甫一现身,众侦侯便在打头的几位上官的带领下齐齐单膝跪倒在地上,拱手行礼。
“免礼!”
察觉到李崇山的眼神示意,赵丰年连忙平复了心中的激动,脸上保持着看似严肃的表情,淡淡开口说道:“这一路舟车劳顿,兄弟们辛苦了!”
“多谢百户大人挂念,卑职敢不效死!”
“……”
“大人,我来为您介绍一下!”
沉吟片刻,李崇山开口打断了演武场上的沉默,并迈步走下了台阶,缓缓来到了人群最前方中间位置的那两人身边,回头冲赵丰年扬声笑道:“沧州总旗朱大黄!”
“卑职见过百户大人!”
“嗯!”
顺着李崇山的指引,赵丰年将目光落到了朱大黄的身上,只见其身材高大,体型健硕,长相嘛……平平无奇!
此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缩小版的赵晟,瞧那横肉满脸的模样,就差没把“我很暴躁”四个字给写在额头上了。
“这位,朱总旗的胞妹,朱七七,同样也是咱们沧州百户所的总旗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