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半时间里,你离开我越来越远。你的病势越沉重,你离开我就越远。就连你绕城而过的接近,也不再有了。
随着你们的战线越来越向北推进,有关你的消息也就越来越模糊。在新的捷报传回来之前,很多时候,人们都不再谈论你。人们习惯了你在远处的战斗,习惯了你的胜利,习惯了你的不在。
那段时间,刘申在书房里放了一张很大的地图,在那张地图上,北方的草原被放得很大。每隔一段时间,那片地方就会被标注上新的地名。它渐渐地密布了许多新的地名。那就是你的足迹,就是你为刘申的新朝平定统一的地区,就是重新从战争状态,回到了和平岁月的地区。
刘申经常看着这张地图。我经常看到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张地图。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怎样治理好这些新并入的地区,怎样把繁荣富庶、欢声笑语,布满这些地区。我看着他为此怎样消耗着他自己,为此怎样的殚精竭虑。
我也经常陪着他,看着这张地图。
对我来说,那就只是越来越远的你,依然还活着的证明。
就这样,一天天地,你走近了你生命的结局。我远远地,在地图上,看着你,走向你生命的结局。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一生最美的时光。
即使是在一个故事里,你也能给我这么多的勇气,去平静地面对,种种不堪的结局。
(二)
你生命中的最后那段日子,过得非常艰辛。
你是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漫长的疼痛当中度过那些日日夜夜的。
在这最后的一年半里,你有更多的时间,并不是在与敌人作战,而是在与自己作战。
就在南北两线的战争进展顺利,大局初定的时候,你对命运的战争,却已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分。
刘申从北线返回之后,你还在北线的大本营里卧病了60多天,直到汉地的初夏到来时,你才恢复了行动能力,再次投入了作战中。
随后,你和勿吉人在草原北部的边缘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会战,有著名的恩图会战和苏隆会战。
在恩图会战中,汉军凭借阿拉伯种热血马的速度和优良的耐力训练,长途穷追敌军主力536公里之后,在恩图草滩与作困兽之斗的敌军主力进行了决战。
绝望的敌军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决死之心,发动了蔚为壮观的白刃冲锋,使得汉军的中央阵列付出了20%阵亡的巨大代价。
率领中央阵列的杨彪,在这次战斗中被敌军的流矢穿透胸部,几乎丧命。
在汉军中央阵列与敌军陷入胜负难料的胶着缠斗时,你亲率预备队从左翼向敌军发动了全线冲锋,你以十二层快弓手为冲锋先导,以整齐而强大的弓弩连续排射完全压制了敌军的反击,随后马队冲入敌军阵中绞杀,穿越敌阵而过,然后反攻回来。
你率领的预备队穿透敌阵后,再从敌人中央阵列的背后杀回来,你下令预备队暴风骤雨一般地向敌人的背后连续排射,直到射光随身携带的全部箭矢后,再以战斗力高强的马队发动冲锋。
在你连续不断的强力打击下,敌军接连不断地倒地死去,阵亡率高达70%,敌军的意志终于崩溃。
激烈的战斗最后以敌军这支主力部队的全军覆灭和汉军参战部队总体15%的阵亡率结束。
这是开战以来,汉军死伤最惨重的一次战役。
战斗结束之后,敌我双方的尸体和伤兵彼此纵横交错地遍布了辽阔的草场,整个大地都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场面凄厉而悲壮。
汉军所有的军医均投入了抢救伤兵的紧张工作,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因不及救治而死去。
你下令把军医处全部的镇痛药都用于手术麻醉,救治受伤的将士,一星半点也不许留。
但是,吴顺悄悄违抗了你的军令,他私下里命令军医处刘统领,给你留了一次的菲斯散用量。
在菲斯散的镇痛效果帮助下,军医给杨彪做了紧急开胸手术,取出了贯穿在心脏旁边的狼牙箭,救回了他的一条性命。
战后,你沉痛地向刘申再三上疏,对15%的阵亡率痛切自责,自请削去岭南王王位,罚俸五年以充阵亡将士的抚恤。
刘申劝慰再三之后,采纳了你的意见,削去了你的王爵,改封二等公爵,并允罚俸,同时,对阵亡受伤的将士给予国家优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