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心心,不要再去想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如果反复地想着它让你感到痛苦。”
你说:“放下它吧。想要解决任何问题的前提,都是你的心脏还在健康地跳动着。让你的心从打击中恢复,让它休息,当前,没有任何事情是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我看着你。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的心脏就此破碎,我就什么都不能再做。可是,如果它继续跳动,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说:“心心,我已经尽量做了大家的工作,让他们不要急于问你问题。大家也都同意了。在你恢复之前,没有人会强迫你说。你可以安心地休息。”
你说:“但是,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对于这件事情,等你好了之后,你要给大家一个答案。”
你说:“在我们回去之前,你要回答大家的疑问。”
你说:“你可以想好合理的回答。”
我再次默然点头。
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必须说谎。不得不如此。因为人们拒绝接受真相。
(三)
我再次睡着的时候,你和汪指导在病区的走廊里小声交谈。
“她醒了吗?”
“是的。”
“你和她谈过了?”
“是的。”
“她给你解释了吗?”
“没有。”
“那你们在谈什么?”
“我告诉她,她可以等心脏的情况好一点了,再向我们解释。当前没有比康复更重要的事情了。”
“唉。”汪指导叹息道:“真是没有想到会生这样的意外。以后想要出来集训,就困难了。还好找到她了,她也只是一时惊吓而休克,恢复得也很快,没有出更大的事情。她家里的人也很通情达理。”
你安慰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汪指导说:“她为什么要跑去峡谷呢?心心一直是守纪律的模范生,她从来都不会招惹麻烦的。更关键的是,她究竟是怎么去的?你也看过监控录像了,她明明前一秒钟还是在陈列室里看着玻璃展柜的。”
你说:“也可能不止一秒,后面的录像不是出了故障吗?也许正好没有录到她出去的那一段。”
“几天前的体检报告上说,她并没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
你说:“也许遇到野生动物什么的。那一带是原始森林。基地的人也说,有时候会遇到野猪和野狼。她是城市里长大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汪指导看着你。他的目光停留在你的脸上。
你觉察到他的注视。你说:“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汪指导说:“你在尽力维护她。”
你的嘴唇动了一下。你说:“难道不应该维护她吗?”
汪指导说:“你应该弄清楚真相。如果她错了,你要纠正她。这才是真正的维护。”
汪指导说:“你那不是维护,是袒护。”
你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你说:“她还病着,不是吗?”
汪指导说:“我也没说现在就要逼问她啊。”
你低头不语。
你们沉默了一会儿。
汪指导看着你。
他改用和缓的语气对你说:“唯心是特别优秀的选手,是你最好的学生。我理解你的心情。”
他拍了拍你的肩膀,说:“她只是一时受惊过度,她会没事的。”
你说:“有些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汪指导看着你。
你低头说:“我去食堂给她弄点吃的吧。”
汪指导站在那里,看着你离开的背影。
你心里的沉重,远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