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早晨。
你提了一个旅行包,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在一楼半的拐弯处,你遇到传达室的张师傅上楼到水房去洗漱。张师傅热情地和你打招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说去出差。张师傅说:“身体好点了吗?我看你这脸色,还是不太对劲啊。”你说:“那晚就是喝多了而已,酒醒就没事了。”张师傅看了看你手里的包,说:“我来帮你提下去吧?有车来接你吗?”你说有车来接,你说可以自己提行李,张师傅一定要帮你提着,送你到门口。
正在推让之际,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汪指导三步并作两步地从门口进来,从下面迎上了楼梯。
他对张师傅说:“我来吧。”他说着,就不容分说地把你随身的行李包拿了过来。
你小心地判断着每一级台阶的边缘。你说:“包也不重,我自己能拿。”汪指导说:“小心着点。”
你看到停在门口的轿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师傅从驾驶室下来,帮你们打开了车门。
汪指导把你的行李包放在车的后座上。
你看了看他。你说:“这是成校长的车?”
汪指导说:“这车开着稳当。别问那么多了,上车吧。”
他说:“我坐前面吧,觉得累的话,你可以躺下来睡一觉。”
徐师傅说:“成校长说你这几天胃病犯了不舒服,让我路上开慢点。”
你感激地看了看汪指导。你说:“谢谢。”
车子在市内的马路上奔驰。
你靠在后座上,微微闭着眼睛。
汪指导坐在徐师傅旁边。他们在小声谈论着最近的股市行情和菜价。
你一直没有说过话。
前面遇到一个红灯。徐师傅把车子停了下来。他看了后视镜一眼。他回头看着你。他说:“没有不舒服吧?”他关掉了空调,打开了所有的车窗。他说:“吹点风没事吧?外面的空气好些。新车里面总有些味道。”
汪指导回头看了看你委顿的神情和发白的脸色。他随即说:“我还是坐后面去吧。”
他打开车门,换到了后座上。
车子拐了一个大弯。你伏在了前面驾驶员座椅的后靠背上。
汪指导说:“怎么了?”
你摇了摇头。你说:“没事。”
汪指导:“药瓶呢?”
你指了指旅行袋。
车子快要离开市区了。
又拐了一个大弯。前面的道路中央赫然出现一条水牛。徐师傅急踩刹车,车突然停住了。他对那条慢条斯理的水牛大声吆喝了几句,然后发动车,他重新加速。
你声音颤抖地说:“徐师傅,麻烦您靠边停一下。”
你脸色煞白,打不开车门。汪指导俯身过来,帮你打开了车门。
你在路边剧烈地呕吐。你吐得直不起腰来。你吐出了深绿色的胆汁。汪指导轻轻拍着你的背,想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徐师傅看着你吐得这样一泄千里,心里觉得怪不落忍的。他抱歉地拿过你的水杯站在旁边。他说:“真是对不起啊,刚刹车踩得急了。我拐弯过来才突然看到那头牛。”
你摇头表示这不关徐师傅的事。
徐师傅说:“可是,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晕车的啊?以前暑假送你们去过高山基地,盘山公路那么绕,你都没有晕车。”
汪指导说:“他这几天人不舒服。”
徐师傅说:“哎,好,好,我一会儿尽量再开稳点。”
你慢慢地直起腰来,脸上都是冷汗。
汪指导接过水杯递给你。他说:“喝口温水会舒服点。”
你虚弱地点头。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你再次感到难受。
你来不及把水杯拿开就又吐了。